“小猫……”
低沉沙哑的男声带着化不开的眷恋,一字一句敲在耳朵上,扰得睡梦中的陆缈缈心烦意乱。
她猛地睁开眼,眼神发愣盯着上头的天花板,耳边只有冰冷的仪器声响起。
不对,她已经离开那个人了,她现在在医院。
陆缈缈眨眨干涩的眼睛,拖着无力的身体从窗尚坐起,将头深深埋在膝盖上,病房内安静地能听见她的呼吸声与时钟秒针转动的声音。
一声一声,仿佛流逝的是她的生命。
重病难愈下,孤独感在这一瞬间袭来,她叹口气盖着被子躺回窗尚,看着窗外的星星发呆。
“好端端的,怎么会想起他啊?”陆缈缈揪着被角嘀嘀咕咕。
所有人都说,那是个疯子。
G市整个圈子知道点内幕的人背地里都是这么叫他的,只不过迫于封家的压力不敢面上表现他们的鄙夷与嫉妒。
一个疯子,偏偏拥有他们望尘莫及的高智商与天赋,怎么能不嫉妒?
嫉妒他,眼红他,鄙夷他,却又想成为他。
于是背地里再怎么编排,宴会之上还是要卑躬屈膝,卖笑陪酒,巴结着恭恭敬敬叫一声“封先生。”
那人神眉眼淡淡,薄唇微抿,冷漠的眸子深邃如夜空,对众人的恭维漠然置之。他在外人面前向来是这副模样。
不过在她面前,冷静自持的封先生,却总是神色痴迷地抱着她,上瘾般嗅着她身上的暖香,温热的唇贴在她耳边呢喃不停。
“小猫……好喜欢。”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哪里像小猫了,说来说去只能怪那人有病!陆缈缈满腹怨气地扯扯被子盖上,逼迫自己不再想那些陈年往事。
第二天夏明月提着粥来看她时,陆缈缈顶着两个黑眼圈疲惫坐在床头,见她来了虚弱一笑,那副憔悴的样子吓得夏明月声音发抖。
“怎么了这是?病情突然加重了!?”说着要按铃喊医生。
陆缈缈伸手拦住她,惨白着小脸摇摇头“没有,做了个梦没睡好而已……再说了,我病情再加重我就在这坐不了了!”
昨晚不知道怎么回事,那人频繁出现在她梦里,一声声黏黏糊糊的“小猫”“喵喵”像魔咒一样,让她不得安宁,只能想起他那双空洞幽深的眼睛。
夏明月被说的鼻尖一酸“说什么啊你,你好好配合治疗,别给我说傻话。我有钱,我给你治。”
“哭什么?我不还好好的吗?”这种时刻了陆缈缈居然还能笑得出来,看来陆家那些糟心事至少完美锻炼了她的心态。
“你爸和你那个后妈没来招惹你吧?还有姓封的。”夏明月抽着鼻子,担忧开口。
“没有,陆军和张芝容只认封琂的陆缈缈,不认陆缈缈这个人。我是死是活他们顾不上。”陆缈缈耸耸肩,看得很开。
“至于封琂……前两年起,我们就没关系了。”她语气冷淡了半分,仔细一听里面还有几分怨。
“那就好,你安心养病,等你好了我们一起去环游世界!理那些人渣干嘛!”夏明月握着拳头咬牙切齿道。
陆缈缈笑着应她“好,”
不管有陆军这样不配为人父的父亲,还是……碰上了那个蛮不讲理的人,她都觉得是自己运气不好,但好在交朋友的眼光不错。
不过可惜,不出意外她履行不了自己的诺言了,脑子里回想起医生的话,陆缈缈在心里遗憾叹气。
“情况不太乐观,肿瘤的位置太特殊了,不能轻易手术,只能考虑心脏移植,但患者的指标显示她体内的排异功能过于强大,心脏移植的成功率会大大降低。”
前后都没退路,所以她只能等着,等那颗肿瘤什么时候觉得时候到了,就来取她性命。
她没和夏明月说,这两天胸口处已经不断传来闷痛感,呼吸也开始困难了。
医生建议化疗,但陆缈缈化疗无非就是把这种痛苦延长,她不想。
夏明月来陪了她一天,下午才回去的。
她住的是vip病房,楼层高,视野好,天边那抹火红晚霞陪着将落的夕阳,美地如火如荼,灿烂热烈。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也不知道她还能看到几次这样漂亮的夕阳。
陆缈缈愣愣望着窗外出神
很快,门又再次被打开,陆缈缈以为是来查房的护士,可过了好一会,门依旧没有被阖上,她直觉不对。
长达十几年的形影不离 哪怕她再不愿意承认,她与他之间的感应与联系也抹不掉,几乎是意识到不对的同时,陆缈缈已经猜到了来人可能是谁。
但当她回过头看见那个昨晚在梦里出现的身影时,心神一震。
他还是找来了 她就知道他不可能放过她。
门外高大的青年带着白色口罩,只露出一双锐利的眼,只不过那双眼睛里透不尽的疲惫,黑眼圈很重,看起来像个睡眠不好的失眠症病人,有种颓废的美感。
他一手握着门把手,另一只手随意垂在身边,就这么站在门口痴迷盯着陆缈缈的背影看。
明明是初秋,他却像个怪人一样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手和半张脸,常年不爱出门让他比大多数男人的肤色都白上许多,隐隐都能看见脖子上的青色血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