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院的门栓用簪子一挑就开了,容琳琅背着人走了进去,窗下低声喊道,“爹、哥,快来帮忙。”
容家父子俩正躺在窗尚睡不着,他们最疼爱的人出嫁了,也不知道李广平那混蛋会不会善待琳琅。
李广平一直瞧不上容家是杀猪的,觉得他们低人一等,迟迟不愿履行婚约。
他们原本是要退婚的,可琳琅不同意,她喜欢李广平那张英俊的小白脸。
这一拖,就拖到了琳琅十八岁。
今天的大婚很着急,李家昨天才知道李广平报名去军营,三日后出发赶往边关。
李家就李广平一个儿子,为了给李家留个后,李家夫妻俩跑来求容家,赶紧让两人成婚。
琳琅等了这些年,终于如愿以偿,看着女儿欢喜的笑脸,容柏文才点头答应。
嫁妆早就准备好,哪怕婚礼再仓促,容柏文都要尽量给女儿最好。
女儿出嫁了,容柏文心里空落落的,怎么也睡不着。
“爹,哥哥~”
听到女儿的声音,容柏文以为是自己做梦呢,再一听,真的是琳琅回来了。
女儿半夜三更回来,肯定是在李家受了委屈,父子俩衣裳都来不及穿,光着脚跑出来打开门。
看到琳琅站在门口,嘴上咬着灯笼把手,背上还背着个男人,都震惊了。
父子俩赶紧接过背上的男人,看他浑身是伤,直接送去旁边厢房躺下。
“闺女啊,今晚不是你的洞房花烛,你怎么背了个受伤的男人回来。”
看起来这个男人伤得很重,气息非常微弱。这不是关键,关键是女儿大婚,今晚和女婿洞房花烛,她怎么一个人回来了。
容柏文往屋外看了一眼,“女婿呢,他怎么没来?”
“很快他就不是您女婿了。”
再次见到活生生的爹和大哥,他们一如既往的关心她,爱护她,太好了,一切还来得及。
这一世,她要爹寿终正寝,哥哥有个幸福美满的家庭。
琳琅语气哽咽,让父子俩认为她在李家受了莫大的委屈,要不然也不会大半夜跑回娘家来。
知道父子俩迫切的想知道今晚发生了什么事情,容琳琅简单说了经过。
听了女儿的讲述,容柏文哪里忍得下这口气,立刻要去找李广平算账,被容琳琅拉住了,“爹,救人要紧。”
“我去找他。”容益拿了屋里的扁担,“不把他打死,也要把他打个半死。”
容琳琅拦下了哥哥,冷静的给父子俩分析形势,“李广平和吴起在一起,他俩都有功夫在身,爹和哥哥不是他俩的对手,再说,花楼里有打手,不是谁都能进去的。”
“明的咱们打不过李广平,只能来阴的,爹和哥哥稍安勿躁,我已经有了对付他的法子。不要去打草惊蛇,我们先救人。”
容柏文发现女儿成长了,可成长的路上却付出这样惨痛的代价,他宁愿女儿还是以前那样天真无邪,哪怕刁蛮些。
冷静下来,觉得女儿说的对,现在最关键的是和离,早些脱离李家,那就是个火坑。
“益儿,你妹妹说的对,现在不是收拾一顿李广平就能解决的事情,今晚的事情不能声张,不然反倒成了李家拿捏琳琅的把柄。”
新婚夜失贞,婆家能让她沉塘。
容益很快冷静下来,琳琅受了这等委屈居然如此沉着冷静,都是被逼成长。他们知道她有痛苦,却强装坚强,太让人心疼了。
容琳琅宽慰了父子俩几句,端着蜡烛,把男人脸上和胸膛仔细检查过,没有被墨刑的痕迹,不是作奸犯科、十恶不赦的犯人。
她松了一口气,“爹,给猪吃的草药还有没有,他起热了。”
容柏文看了一眼窗尚的男人,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更何况还是自家的准女婿,赶紧去找药草。
琳琅接了草药闻了闻,挑了几样去熬药。
她穿越前是位大夫,经历一次医闹后,辞了工作开了宠物医院,动物比人懂得感恩,更单纯。
后来,为了救一只乱穿马路的狗狗,穿越到了异世。
上一世逃离追杀,又遇上干旱大灾,跟着流民逃命的时候救了个老大夫,跟他学了中医。
容益也没闲着,帮着琳琅烧水后,给男子擦身、上药,还拿了一套自己的衣裳给他换上。
容柏文端着药进来了,“琳琅啊,虽然减少了药量,这也是喂猪的,不会出事吧?”
“他都奄奄一息了,再坏能坏到哪里去。”琳琅接了药碗,“死马当活马医吧。”
在容益的帮助下,琳琅把药一碗药给男人灌了下去。
一家三口围在床边,看着男人。
容柏文忍不住问女儿,“琳琅啊,你不会真打算跟他在一起吧?”
这身上刀伤、剑伤不说,还被毁容,一看就是个麻烦,容柏文担心给家里带来危险。
“妹,等他醒了,哥就给送走。”容益宽慰妹妹,“我家妹子长得这么好看,成过亲又怎样,照样能嫁个如意郎君。”
容益说道,“别着急,咱们慢慢找,肯定能找个比李广平强多少倍的夫婿。”
“是啊是啊。”容柏文立刻附和。
琳琅当然不想和一个陌生男子成亲,可是一想到儿子从小渴望父爱的眼神,后来一直对李广平容忍退让,都是因为儿子以为李广平是他的父亲。
她想给儿子一个完整的家,若这个男人是个坏的,就把他读哑读傻,当个工具人就行。
琳琅知道爹和哥哥担心她,“爹和哥哥放心,李广平那个人渣我已经对他死心,他不值得我伤心难过。”
“这些年的付出,就当一颗真心喂了狗,吃一堑长一智了。”前世今生,只有爹和哥哥对她真心疼爱,重活一世,她要保护爹爹和哥哥无虞。
琳琅知道,只要李广平成了东平侯府的乘龙快婿,以他那针眼小的心眼,还有强烈的报复心,肯定不会放过他们一家。
李广平那个渣子想去边关立功,并靠着外表往上爬,她偏要毁了他的前路,不给他伤害他们的机会。
容家父子俩看琳琅面容坚定,不论是态度还是言语间,对李广平只有恨没有了喜欢。
他们放心了,心里更心疼琳琅的遭遇,在心里把李广平骂了无数遍,问候了他十八代祖宗。
一盏茶后,男子退了烧,琳琅站起来,“爹、哥哥,他就交给你们照顾了,千万别让人发现了。我还得回李家,能不能顺利和离,就在明日一举了。”
她必须跟李广平和离,不再当五年的大冤种。
“只许成功,不能失败。”担心妹子走夜路,容益打了灯笼,“我送你回去。”
“等等。”容柏文回房拿了一个陈旧的盒子,“这是以前宫里传下来的东西,可以作假,里面有用法,你回去研究一下。”
容柏文在琳琅耳旁小声说了一句,“快回去吧,别让李家人发现了端倪。”
“爹,我走了。”琳琅感动极了,依依不舍的离开。
这才是家人啊,李家几口人是吸血的水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