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灼娇小柔弱的身子站在喻琅面前,倔强的望着陆裕。
最先回过神的是谢沉渊。
“呵,倒是有意思。”他发出低哑磁性、觉得有趣的一声笑。
紧接着,另外两个也回过了神。
别说陆裕了,就连喻琅都觉得花灼刚才说的话实在有些大胆。
他在背后拉了花灼一把:“灼儿,你说什么呢?对方是陆府嫡长子。”
花灼的目光熠熠,仍然直视着陆裕:“就算是陆府嫡长子,也要为自己犯的失误负起责任。”
陆裕就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似的:“你一个小小民女,居然让我这个堂堂陆府少爷和你们道歉?你到底知不知道我的身份?”
“我知道。”
“你知道还敢说这种话?”
“嗯。”花灼用力点头,明明小身子都在发抖了,却依然在坚持。
她害怕是真的,但不妥协也是真。
喻琅受了这一身伤,喻伯伯和喻婶婶定要心疼坏了。
他们都是好人,不该受到如此不公和轻视的对待。
陆裕被她这态度气到了,怒极反笑:“让本少爷赔你银子,可以。但是让本少爷和你们道歉,做梦!本世子给你三倍赔偿的银子,立马滚蛋。”
喻琅听他嚣张的话,觉得自尊受到践踏,火气也上来了:“你羞辱谁呢?谁稀罕你的破银子?”
陆裕早看这臭小子不顺眼了,想叫人把他打一顿出气。
幸好旁边的谢沉渊还算冷静,拦住了他。
这两个人剑拔弩张,怕是不干一架,今晚是不会结束了。
如此局面,她又会怎么做?
谢沉渊偏过头,余光朝花灼打量,对她接下来的反应非常好奇。
花灼没有像喻琅那样生气,而是抬起纤细的胳膊,对陆裕张开手。
“五倍。”花灼说道,“陆少爷赔偿五倍的银子,我们就离开。”
喻琅不可置信的扭头望向她,冲她发了火:“花灼!他这是在羞辱我们,你怎么还要?”
陆裕也在气头上,二话不说,直接就让下人把银子送来了,往花灼怀里一丢:“赶紧滚吧,别在这碍眼。”
花灼掂了掂怀中沉甸甸的银子,点了点头:“那我们就告辞了。阿琅哥哥,我们走吧。”
“把银子还给他!我们不要。”喻琅咬牙切齿的命令花灼。
“阿琅哥哥,你的伤很重,找大夫,抓上等的药,需要花很多银子的。”
花灼耐着性子,温声软语的劝他。
可喻琅始终觉得自己的自尊受辱,就是不肯低头。
谢沉渊偏过头,对他的贴身侍卫示意一眼。
侍卫立马走上前,强行把喻琅带离此处。
花灼匆忙跟上去,临离开前,还不忘记对谢沉渊福了福身子:“多谢公子。”
谢沉渊转过身,看着她离去的背影。
在对她很感兴趣之余,又多了一丝不解。
这样一个娇软却坚韧的姑娘,怎么就许配给了那样一个冲动鲁莽的人?
实在可惜。
陆裕看不到他们的身影后,火气才消了一点。
但很快他又烦闷起来:“我怎么感觉被那小姑娘讹了?”
谢沉渊朝他投去一个同情的眼神,勾唇笑了笑,对此不置一词。
府外。
喻父和喻母正在哀求着陆府侍卫放他们进去。
见到喻琅和花灼出来后,担忧急切的走上前:“儿啊,你怎么弄得一身伤?”
喻琅心情很差,拧着眉头,语气也没好哪儿去:“爹娘,不过是误会一场,没什么大事,回去再说。”
这么晚,已经找不到马车了。
他们四个人只能匆忙走回去。
半路的时候,一辆马车从他们身边经过。
谢沉渊抬手,掀开窗帘一角。
喻琅的脚步很快,不管不顾的往前走,而花灼跟在后面,要小跑着才能跟上他。
他压根就没注意花灼,也没有放慢脚步等等她的迹象。
花灼这个看上去又乖又软的小姑娘既不生气也不吭声,只是尽可能加快脚步,让自己跟上他的步伐。
谢沉渊眉宇微蹙,冷冷的扫了一眼喻琅,又将视线转移到花灼身上,停顿几秒后才敛回目光,放下窗帘。
回到家。
喻琅冲花灼发了脾气,质问她:“你为什么要收这银子?”
“阿琅哥哥,他那样身份的人,是不会和我们道歉的。所以,多赔的银子是抵消了让他道歉一事。”花灼低着头,眼眶红红的,小声和他解释。
“你考虑过我的感受吗?我是个男人!我收了他的银子,就是在向他低头!你明白吗?”
“喻琅!你冲灼儿喊什么!她不也是为了你着想吗?你对她这么凶,以后你们成婚了还怎么过日子?难道你要她天天受委屈吗?”
喻母见不得喻琅对花灼这个态度说话,立马心疼的将花灼拉到身边来护着。
喻琅听到这话,更是生气不已:“这婚事是你们定的,我没答应!我把灼儿当家人,当妹妹!你们别把婚事挂嘴边!”
喻父也严厉的训斥他:“胡闹!再过阵子灼儿就要及笄了,马上就要嫁进我们喻家,你现在还这么任性,你看看你,像话吗?”
他们越是硬凑,喻琅就越是厌烦,注定又是一场无法避免的争吵。
喻母被喻琅气得不轻,又舍得花灼在这里继续受委屈。
“灼儿,你先回去吧,你爹娘收了铺子,已经回来了。”
“好,喻伯伯,喻婶婶,那我就先回去了。”花灼朝房门走去。
离开后,她转过身关门。
透过门缝,她看见喻琅正在因为婚约一事和喻伯伯争的面红耳赤,连身上的伤都不顾了。
花灼垂着眼眸,安安静静的经过院子,推开了对面的门,回到自己的花家。
花父和花母刚回来没多久,正在忙着收拾东西。
“灼儿,你回来啦,听说喻琅被关在了陆府,他没事吧?”他们忙的停不下来,抽空关心了一句。
花灼也过去帮他们的忙,应道:“已经没事了。”
“没事就好。”花母和她聊了几句,想到了什么,脸上露出了笑容,“灼儿,过阵子你就要及笄,当新娘子了。娘找到了一位特别厉害的绣娘,已经付了银子,让她开始赶工你出嫁那日穿的嫁衣啦。”
花灼听到这个消息,手中的动作一顿,乖乖应了句:“谢谢阿娘。”
她和喻琅的婚约从小就定下的。
从小到大,她的身份除了花灼以外,便是喻琅的未婚妻。
婚姻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只需要接受便可。
然后等待着嫁进喻家,成为喻琅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