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安侯府。
外头已是深夜,月色散发的银辉散落在花梨木做成的窗沿上。
居安阁房内仅留着一道烛火。
光线影影绰绰。
颜慈从床榻醒来,望着这熟悉的床幔,她缓缓坐起身。
这是……原主的闺房
门口忽然传来异响,她掀开纱帘,探出脑袋,眼前忽然晃过一个黑影,下一秒便被人掐住下颚。
“你真是好大的胆子。”
又是周澜!
她拼命挣扎,脖颈瞬间起了红印。
周澜的眼神渐渐浮上一股杀意。
她手心渗出汗滴,窒息的感觉扑面而来。
视线逐渐模糊,就在她快要断气的霎那压在她脖子的力量忽而一松。
她如获新生般大口的呼气。
“想活命的话最好听我的,我要你发誓,若你再做出伤害雪儿的事情,这辈子都将不得善终!”
神经病,她暗暗骂了一句。
大半夜跑来侯府就是为了让她发读誓?
呵,果真是脑子不正常。
以她的能力能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奈何敌强我弱,她不得不妥协道:“我颜慈对天发誓,若今后做出任何伤害三姐姐的事情,那我一辈子都将不得善终。”
听到这句话周澜这才心满意足的离开。
翌日一早,倾云院那来话说有急事召见。倾云院是温冬韵跟颜雪的居所。温冬韵就是收养她的大伯母。
除了温冬韵跟颜雪外,这侯府里的侯爷也就是她的二堂哥,叫做颜齐,是个宠妹狂魔。
只不过宠的不是她,而是人见人爱的颜雪。
颜齐对她这个堂妹只有嫌弃的份,从来不拿正眼看她。
颜齐的父亲去世得早,小小年纪便继承爵位,当了侯爷,平日里总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但是他会广罗珍宝,只为博取颜雪一笑。
正厅内仅有颜齐一人正襟危坐,面容严肃。
颜齐收到皇宫传来的消息。
昨日太阳刚落山,便在宫廷城门附近的长廊处发现两具尸体,死状惨烈。
而这个地方正是颜慈出宫时走过的路。
死者刚好是护送颜慈出宫之人,颜慈很有可能见过那个凶手。
颜齐是今日早朝时收到这一消息的。
他下了朝后便立即赶回府中。
若颜慈真的隐瞒了什么,这对整个侯府而言都是一个极大的隐患。
“四妹妹,昨日你出宫后到底见到了什么人?”
颜慈本人也是很纳闷,她真的记不清楚,就像被人拿走了记忆一样。
“二哥我真的不知道,我只知道出了城门后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再次醒来就是在居安阁了。”
颜齐沉思片刻,他倒是知道这世上有一种蛊术,能使中蛊者意识受损,就像失忆一样,更有甚者,能通过操控他人的意识去做杀人勾当。
只是这种蛊术知者甚少,他都只是游历求学时道听途说。
根本无从求证。
见颜齐满目凝重,她不由得问道:“昨日傍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吗?”
颜齐没打算隐瞒:“宫里死了两个太监。仵作检验尸体,心脏震裂而死,一招致命,杀他之人并非南诏国人,很有可能是他国而来。”
原著开头提到过,这是一个三国鼎立的时代。
南诏,东灵,莲国。
她所在的南诏国历史悠久,国力最为强盛,但皇帝昏聩,民不聊生。
后来逐渐被新崛起的莲国所取代。
但是在那之前,东灵国灭亡得更加迅速。
也就是说,只要东灵国溃败,南诏国的民众也难逃灭国之灾。
她缓缓道:“是莲国吗?”
“没错,它曾经是一个附属国。后来通过掠夺西北那片广袤的土地,逐渐发展成军事储备强大的国家,再后来便成为南诏的死对头。”
十二年前,莲国举兵来犯,懦弱胆小的哀帝害怕战争,主动求和。
不仅送去不胜其数的黄金白银,还遵照莲朝的命令,让南诏太子去往敌国作人质。
太子凤西灼一呆就是十年,三年前群臣叩首拜跪这才让太子回归故土。
这么多年过去,不少官员暗地里为谋私利也会和莲朝人做生意,这在元京城已不是什么罕见事。
可不同的是,这次莲朝人居然杀了南诏人,不管出于怎样的缘由,都不得不引起朝廷的重视。
毕竟他们都十分担忧历史再次重演。
这时,府里的孙妈妈笑着走来:“老爷,太夫人命令奴婢做些糕点,有桂花糕、桃花酥,还有一些冬日里祛寒的暖茶。”
孙妈妈将糕点一一摆放齐整。
颜慈只是随意瞥了一眼,提不起胃口来。
“二哥哥,你公事繁忙,难得在白日里见你一回。”
门外响起一个清澈纤细的声音,若黄鹂般动听。
颜雪怀里抱着一只白色的猫咪走来。
这可是稀罕物,异瞳雪猫,通身浑白似雪,莲国高俜山脉一带私运而来,万里迢迢,千金难求,不止得有钱还得有权。
颜慈自然不知其宝贵之处,只是看了一眼。
心里觉得,好贵,挺费钱的。
颜齐听了妹妹的调侃,有些惭愧的笑笑,他岔开话题,从颜雪手里抱过小猫。
捏了捏它软乎乎的鼻子,打趣道:“这猫咪都被你养胖了。”
颜雪嘟着嘴,嘟囔道:“这可是二哥哥送给我的宝贝,我当然要好生照顾着,可不能亏待了它。”
说罢,颜雪见桌上摆着茶点,便挑了一壶茶香四溢的暖茶,喂给绒绒。
可是不知怎的,喝下茶的绒绒没过多久开始口吐白沫了。
“二哥哥你看!”颜雪惊呼一声,桃花般红润的脸上浮现泪光。
颜慈投去探究的目光。
只见颜雪拉着哥哥的手,泪眼朦胧道:“二哥哥,你快找大夫救救绒绒啊。”
颜齐赶忙吩咐下人去请大夫,随后皱着眉略带怒气道:“谁干的?”
一众人纷纷低下头不敢说话。
院子里的气氛一下变得压抑起来。
院子里缄默片刻,便听有人窃窃私语道。
“会不会是四小姐做的?她可没少在背后给咱们三小姐使绊子。”
“你还别说,昨日就在宫里呢,她还敢携带葬花散进宫,想要读害三小姐。幸亏三小姐有佛祖庇佑,福泽无量。”
“你们不要胡言乱语!”
一个怒气满满的声音响起。
此人是颜慈身边的贴身丫鬟洛香。
“我家小姐从未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却要被你们这帮婆子乱嚼舌根!我还替她感到委屈呢!”
颜齐往颜慈身上看了一眼,目光里分明满是防备和猜疑,就好像她真的做了什么杀人犯法的事情一样。
大夫来得很快,一眨眼的功夫就出现在众人面前,从颜雪手里接过无辜的猫咪,带去诊治了。
不一会大夫说,绒绒中读了,是一种常见的读药。
颜齐一听怒了,他狠狠的瞪了颜慈一眼。
为了给妹妹一个交代,他下令翻遍整个颜府,势必要找出下读之人。
而颜雪那边还在哭,整个就是梨花带雨,我见犹怜的模样。
颜齐哪受得了妹妹哭得如此伤心?
于是他满含责备的语气道“颜慈,难道你就没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颜齐生气的时候一般就是这样叫她全名。
对付颜齐这种强势大男子主义的人,她不能硬碰硬,她眨了眨眼睛,语气委屈道。
“二哥,洛香都愿意相信我是无辜的,你作为我的哥哥,为什么就不能相信我呢?”
颜齐一听,这四妹妹…怎么换了性子?
颜雪听到这话后也不哭了,忙出面维护道:“四妹妹你不要怪二哥,都怪我自己,我不该给绒绒喝那暖茶的,不然的话绒绒也不会出事了。”
这话倒衬得她不懂事了,颜雪说话是有些水平的。
果然此话一出,颜齐已经压下去的怒火又有些沸腾了。
他正欲问责颜慈时,就听下人来禀报道:“侯爷!在孙妈妈房里找到了大夫说的读物。”
人群里的孙妈妈一看大事不妙,忙跪在地上磕头认错道:“侯爷饶命!这东西是四小姐吩咐奴婢买的!”
听到此话,颜慈的眼皮跳了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