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后座本就是原装，林献坐着倒是没什么不舒服的。
祁霄也是第一次带女生，骑得是一本正经，全然没有平时或慵懒或急行的样子。
不敢过快也不敢太慢。
太快万一出现路况要急刹车，岂不是有占人家便宜的嫌疑，林阿姨对他信任，他也要对不起这份信任才行啊，太慢的话怕来不及到学校。
清晨凉风微微袭来，现在有了早晚凉，老师和家长都会提醒他们带着校服外套上学。
平稳行进中，祁霄敞开的校服外套时不时被风顶到她大腿上，林献将怀中祁霄的书包往右移了移，挡了那掀起的衣角。
林献坐在后面有些尴尬，便问：“你一个人怎么不住学校？”
祁霄听得清楚，他说：“高一开学我就是住校的，但半个月我实在是受不了那味儿，就这么跟你说吧，我家猪住的地方都比那宿舍好闻。”
林献鼻子一皱，仿佛自己也闻到那味儿似的。
“更奇葩的是，有个学霸躲被窝里卷，不洗澡不洗脚，我实在受不了就说了，哪知道他让我有钱出去住。”
祁大爷受不了这委屈，当即给他妈打电话死缠烂打、哼哼唧唧、撒娇卖萌，终于赢得了在校外租房的自主权。
房子是他自己亲自挑选的，直接给了一年的租金。
今年的租金就在林献来的前半月给到了林雪。
想到这儿，祁霄忽然偏头咧嘴一笑：“你刚才拿的生活费，说不定就是我给的租金。”
林献：“……”
“我说真的，我爸当时给的现金，要不然林阿姨为什么不把生活费直接发你微信？”
“我没手机。”
祁霄这才想起他昨晚用电话手表接的电话，他只当不知道，问：“没手机？首都学校管这么严格？”
“不是这个原因，家里人没给我买，我也没要。”
前方越过马路向左直行就能到学校，祁霄见没有来车，又回眸看了一眼林献，问：“那你平时就用你手腕上那东西联系朋友？”
“不联系。”
她没朋友。
九月清晨的风已然微凉，祁霄莫名从“不联系”这三个字里听到了一丝失落的惆怅。
祁霄觉得自己好像勾起了她什么伤心事，刚要开口安慰，一辆老破龟速的电动车慢悠悠晃到了他隔壁。
“早啊，霄哥，新同学也早。”
江源那张清隽的脸落入两人眼中，林献见他打招呼，连忙也回了个“早”。
“你还真攒钱把这破二手的买下来了？”
江源弹了下自己电动车的手把：“不错吧？总比我那十一路强点吧。”
江源住得远，这个确实强点。
林献就坐在祁霄身后，江源也不好当着她面开玩笑，只是那暧昧戏谑的眼神，祁霄是看懂了。
他抬脚碰了下江源的膝盖：“滚蛋。”
江源嘿嘿笑了两声：“我滚不了啊，我就这速度。”
祁霄：“……”
一路上走读的学生很多，相比而言，骑电动车的学生多一点。
祁霄因为有帅气的外表和牛逼的成绩加持，所以认识他的人很多，就连高一新上来的都知道。
但对于林献这个只在高二级部引起讨论的转学生，高一高三还是不太知道的。
于是林献便明显能感觉到，随着学校越来越近，很多同学看她的目光也发生了一些变化。
他们的眼神都在问：“她是谁？为什么跟祁霄一起上学？”
经过两位挽着手走路的女生时，林献明显感觉到她俩先是一愣，然后是惊讶地看向对方。
林献正好看见这一幕，其中一个女生的口型特别好猜，她惊讶地说：“祁霄的女朋友？”
林献默默移开视线，拍了下祁霄肩膀：“放我下来。”
祁霄刹车，单脚支地，回头看她：“怎么了？”
祁霄眉眼真的耐看精致，林献有些分不清他到底是内双还是外双，自然流畅的眼型很好看，饱满的眼尾卧蚕上竟然还趴着一颗不深不浅的痣。
林献后知后觉有些脸热，但实际上面上一点不显。
林献从后座下来，说：“这么点路了，我自己走吧。”
“什么就你自己走了，我答应了林阿姨和你一起上下学，我吃了人家两笼包子，不得把任务完成？”祁霄略一偏头示意她上来。
林献没动。
祁霄从校服裤子里掏出手机，眉心一皱：“完了，奎哥说六点四十五还没进教室的学生第一节课罚站，这会儿都四十了。”
“你别仗着我没手机就糊弄我。”林献反驳道，“昨晚你说从学校到风华园步行25分钟左右，按照正常步行节奏，不过两公里左右的路程，我临走之前看了一眼客厅的挂钟，我们是25分出的门，按照你的速度，八到十分钟也就到了，现在校门口近在咫尺，所以时间绝不会超过六点四十。”
祁霄：“……”
小同学，你电话手表也可以看时间的，我就是炸你。
林献被他看笨蛋一样的眼神看到反应了过来，她将祁霄的书包扔给他转头就走。
“哎你等等我……”
祁霄连忙将书包往肩膀一挂追了上去。
林献两条腿当然走不过祁霄那两个大轮子，五步不到就被追上了。
江源看见一向眼高于顶的祁某人殷切地跟着人家，一脸讨好的笑便有些幸灾乐祸。
可他妈遇到能治他不可一世嘴脸的人了，看他还笑不笑话他了。
心里话音刚落，一道熟悉而甜美的声音叫了他的名字，江源回眸一瞧，许意正关上车门往他这里跑来。
江源：“……”
真是不能在人后骂人，下一秒报应就来了。
哦，不是报应，是他的软肋。
“这是你新车？”许意围着他的车看了一圈，江源却绷紧了身体，这破车有什么好看的。
“可以哎，这下你不用整天走路，公交车都舍不得搭。”
江源：“……”
不是他不搭公交车，而是他那个地方公交车都不经过，经过的只有垃圾车。
江源叹了口气，大小姐啊，高攀不起。
“那什么，看见前面那两人了吗？”江源转移话题给他指了个方向，“他俩一起来的，新来的坐霄哥车来的，祁霄为了她把后座那傻逼玩意儿安装了上去，我特别好奇，他俩是怎么凑一起的。”
许意一听，顿时追了过去。
江源摇了摇头，真八卦的小姑娘。
祁霄还在对林献疯狂输出，忽然她背后被人一拍，林献下意识转头，对上了许意甜美的笑容。
“早啊。”
“早。”
祁霄见状，说：“我去停车了。”
林献点了点头，随后和许意进了楼道。
等祁霄一走，许意八卦地挽住她胳膊，边爬楼边问：“你俩一起来的啊？你还坐了他的车？你俩什么关系啊？不是昨天才认识吗？那可是祁霄哎，没有女生坐过他的车，也没有女生告白成功过。”
林献：“……”
坐车就坐车，为什么这姑娘能跟告白扯一起去？
“谁坐了谁的车？什么关系？什么告白？你俩早恋了？”
忽然从他俩身后传来声声怒吼的质问，许意吓了一跳，一转身看见了奎哥那张大饼脸。
我去，老班从哪儿冒出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