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倒在地上的曾经的“姐夫”,心里只想吐。
我真不想救他。
我可以不杀他,但我真的不想他活着。
没办法,一切都是为了能让姐姐安息。
我脱去他的衣服,穿在了自己的身上,但是念婆说过要离他很近,于是我想了想,把床给拆了。
这个屋里的床可以收纳物品,我先绑住了他的手脚堵住嘴,然后塞在床底下,自己躺了上去。
忙完这一切,已经是晚上十点了。
我躺在窗尚,心里格外难过。
当年姐姐应该就是躺在这儿,将她受的苦打碎了往肚子里吞。
姐姐……
我鼻子一酸,差点又要哭出来。
时间流逝,到了晚上十一点。
子时。
屋里寂静得很,哪怕一根针掉地上也能听见。
忽然间,外面的狗大声吠叫起来,有好多狗一起在叫,是如同见到生人那样的吠叫。
乡镇农村的狗不会随意吠叫,因为地方就这么大,平日里抬头不见低头见,只有来了生人,它们才会叫嚷。
我听说过,狗好像看得见那个……等它们看见了,就会叫得很凶。
我听见吱呀一声。
大门被打开了。
房门没关,我看向大厅,那有个人影,模模糊糊朝着这边而来。
是姐姐!
她穿着一身红色嫁衣,嫁衣很长拖到地上,缓缓进了房间。
姐姐……
她脸色苍白毫无血色,走路时没有动静,缓缓躺在了我的身边。
突然,她说话了。
但她说话的时候,嘴巴却几乎没动,声音仿佛是从喉咙里直接发出来的。
“赵子恒……”
那声音很冷很轻,叫唤的是渣男的名字。
我痴痴地看着她的脸,呢喃道:“我不是你夫君。”
我不怕她,一点也不怕,反而感激老天的眷顾……我好想她。
我伸出手,主动摸住了她的脸。
冰凉,冷得手仿佛要结冰。
她躺在我身边,说话还是很轻:“你不是我夫君,为何要碰我。”
因为七年来的日日夜夜,每天都想再见你一次。
我没法将心里话说出口,只能轻轻摸着她的脸。
姐姐也伸出了手,抚摸着我的脸。
我感受着她的抚摸,泪水克制不住地流下,流淌到她的手上。
她好奇地说:“夫君,为什么落泪?”
我哭得颤抖,小声说:“我不是你夫君。”
我一边说话,一边将她抱在了怀里。
哪怕她如此冰冷,能再一次用双手去拥抱她,也足以成为我一生的记忆。
姐姐在我怀里说:“夫君,叶君要考大学了,他上大学要钱,我先前在你家的厂里帮忙做事,能不能把我存的工资给我……”
她的记忆,似乎还停留在七年之前。
我紧紧抱住她,吻着她的额头哭道:“我不是你夫君。”
我多么想回应她。
想和她一起离开这个人世。
可我知道不能那样做。
姐姐忽然闭上了眼,她躺在我怀里轻声说:“抱着你好像抱着叶君,让我想起他是个大孩子了。”
她逐渐安静了,我也安静地抱着她。
我忽然想,若是时间能永远停留在这一刻就好了,停留在我们姐弟团聚的一刻。
就在我这么想的时候,门口忽然有了动静。
一个人影颤颤巍巍,走进了屋子。
看清那人的模样后,我不由得睁大了眼!
进来的那人,赫然就是恶婆婆!
我怎么也没想到,人们说的头七回魂夜竟然是真的!
她弓着腰,脚尖踮得厉害,几乎是只用大脚趾走路,宛如个怪异的小偷,在大厅里走路无声。
随后她拿起一个祭坛上的苹果,我亲眼看着那苹果明明没有动,可在她触碰过以后,手上却凭空多出了一个苹果。
她坐在摇椅上,咬着苹果,满是皱纹的眼睛盯着我和姐姐看。
恶婆婆开口说话了,明明嘴里嚼着苹果,声音却从喉咙里发出来:“芸儿,你回来偷男人了。”
姐姐躺在我怀里,她闭着眼,仿佛在我怀中睡觉,却有回应她婆婆的话:“我没有偷男人,他是我夫君。”
“那不是你夫君咧。”
“是我夫君。”
恶婆婆坐在摇椅上不说话了,但幽绿的眼睛一直盯着我看。
过了一会儿她起身,踮着脚弓着背,颤颤巍巍走到门口:“芸儿,你让野男人走。”
“我没有偷男人,他是我夫君。”
“那不是你夫君咧。”
恶婆婆走到我面前,死死地看着我。
她忽然对准我的肩膀,在我的肩膀吹了口气。
我不知道她在做什么,又不敢惊扰到姐姐,只好动也不动。
老太婆在我肩膀两边吹过气后,又在我头顶吹了口气。
莫名其妙的举动。
老太婆对姐姐说:“看仔细了,不是你夫君咧。”
姐姐抱紧了我的脖子,轻声呢喃:“他就是我夫君……”
老太婆脸色凶狠,忽然离开了房间。
我还纳闷她到底想做什么,却见她一路走到厨房,摸了一下厨房的菜刀。
跟苹果一样,那厨房菜刀不动,她手上却凭空多出了一把刀!
老太婆回到房里,将刀对准了姐姐:“偷男人的婊子!”
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也不知道那把刀会不会伤害到姐姐!
我连忙伸出手去挡刀,刀很冷,穿透了我的手,疼得我缩回了手。
可当我缩回手,手上的伤口竟然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黑印,就像念婆肩膀上的一样。
该死!
她活着就欺负姐姐,我哪能容忍她死后还欺负!
那刀眼看着就要刺中姐姐,我连忙趴在了姐姐的身上!
刀刺在我的背上,疼得我惨叫了一声啊!
好疼!
我忍着痛,一脚踹在了老太婆的身上!
老太婆被我踢得倒在了地上,她挣扎着去抓刀,嘴里还在念:“那不是你夫君咧,你偷男人……”
我担忧地回头看向姐姐,想让她赶紧逃走。
可当我回头,却见姐姐也一脸凶色,甚至比那老太婆还要凶狠!
她猛地掐住了我的脖子,口中发出凄厉的尖叫,几乎要震碎我的耳膜:“夫君!夫君!我来接你走了!”
不好!
我这才想起来,我刚才没忍住惨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