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
人世如潮,有舟难渡,芸芸众生谁人不是那池中的蜉蝣,朝生暮死,一世逐流。
……
“呜呜呜。”
清早,山里古镇的街道上,隐隐约约传来女子伤心的哭泣声。
许多人围在一处角落里,似乎发生了什么事情。
“各位大哥大嫂,我们是路过的采药人,今儿爷爷上山采药时不慎摔伤,现在急需银子救命,所以不得已出售这株罕见的山参,我们兄妹是孤儿,与爷爷相依为命,求大家可怜可怜,给个公道价吧。”
人群中间,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与少女正手捧着一棵山参跪地无助的喊着。
在他们身旁的一辆拉柴车上,还躺了个气息奄奄的老人,老人瘦骨嶙峋,身上满是摔滚造成的泥垢与血迹,还剩下半口气在。
这悲惨遭遇,听者无不面色动容。
“哎,真是两个可怜的孩子啊。”
“是啊,太不幸了。”
“不过这山参看起来倒还不错。”
“嗯,药香扑鼻,质地极佳,最是滋补养生。”
周围讨论声渐起,镇里人淳朴心善,不乏有同情的声音。
“只是……这山参怎么长成了这样子?”有人诧异的看着青年手中的东西。
那是一株模样奇特的山参,浑身长满了小疙瘩,而且大半根须都盘绕在了一块手掌大小的黑石头上。
“嗯?”
此时在不远处的一条小巷子里,一个穿着草鞋的普通少年正独自在青石路上行走着,突然感受到了什么,脚步缓缓停了下来,看了眼掌心,随后便转身笑着往这个方向走来。
好一会后,见无人开口,人群中一个中年男子站了出来,对众人大声说道:“各位,我看这株山参有些年头,是个宝贝,错过实在可惜,既然没人要,那我就出四两银子捡这个便宜了。”
“等等,这么好的药材,就四两?兄弟,你是在趁火打劫啊,我出五两。”他话音刚落,就有人忍不住开口抢夺。
“我再加两百文。”
二人开始争执起来。
“呵呵,”陆峦走进人群中,看着这一幕,心中轻笑,摇了摇头后,便将目光投向那青年手中的山参上,当看见山参根须盘着的那块石头,眼睛一亮。
仔细打量过后,走上前去,“两位大哥,我出八两银子,这山参让给我,可好?”
“什么?”
所有人哗然,都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个穿着朴素的少年。
“小兄弟,这虽然是株好药材,但你也不要太心切啊,还是去叫大人来做主吧。”
叫价的一个男子还以为他是来捣乱的。
陆峦也不多言,从身上拿出了一张银票。
“小兄弟,使不得啊,真假难辨,这种好药只有行家才能不看走眼,小心这伙人是骗子。”
有好心人在身后轻轻拉了拉他衣角,小声的提醒着。
“如此好药,我还等着拿回家孝敬长辈呢。”陆峦没有理会,转身继续道:“两位大哥,怎么样?”
那二人对视了一眼后,露出割爱的表情,“既然小兄弟要拿去给长辈,那我们就不与你争了。”
“多谢。”
陆峦走到青年面前,将手中的银票递给了他,眼中满是同情,“大哥,我这人打小就心善,最见不得人间疾苦,这是十两银票,不用找了。”
那青年接过后将山参给了他,同时拉着旁边的少女一起磕头:“多谢小恩公施舍,日后必能娶十房妻妾,儿孙满堂,洪福齐天。
“十房妻妾就算了,我这小身板可承受不住,快去救老爷子吧。”陆峦将他俩扶了起来。
简单道了几声谢后,两兄妹便推着那气息奄奄的老头离开了。
周围人见没了热闹可看,也逐渐四散而去。
陆峦则快步来到一处无人角落,将手掌张开,只见,一条胖乎乎的小虫竟然从手心里钻了出来,眨眼间便急不可待的爬到了那块被根须缠绕的石头上。
“果然是它。”
见此,陆峦眼中露出期待神色。
陆峦,一个游历四方的炼气二重小散修,十四岁,本来他还有一个不正经的老头师父的,不过两年前倒霉,被几个散修欺负给打死了。
没了庇佑,他如今就装扮成凡人的模样周游在山里小镇间,依靠小虫的能力倒卖世俗中各种宝贝为生。
“不知道这里面会是什么灵物?”
喃喃声后,掌中出现了一柄小剑,只是轻轻削动,这块黑石头的边角处便随之裂开。
“好香啊!”
下一刻,他就嗅到了一股令人神智一新的异香。
“这竟然是岩涎!”
当看见里面流动的膏液时,陆峦震惊了,连忙从储物袋中拿出几只小玉瓶,小心将石中岩涎收集起来。
“哎,可惜太少,若再多一点可能就够我突破。”看着掌中的灵液,陆峦有些遗憾。
“吱……吱……”
见他打算占为己有,另一只手上的小虫立即发出抗议的声音。
“不好意思,忘记将你的那份分出来了。”
陆峦尴尬的笑了笑,往手心滴了几滴。
这小虫名叫药虫,是他的命根子,可不敢怠慢,药虫平时以灵草宝物为食,可以嗅到周围十丈内的灵韵气息,是师父临终前交给他的。
他师父也是散修,一个炼气五重的糟老头,孤苦伶仃,浪迹半生。
待药虫吃完后,他便将瓶子收了起来,看向远处,“该去问问那几个江湖骗子这石头是在哪得的了,说不定周围还有。”
说完便从储物袋中拿出张追踪灵符,打了个手印后,便顺着指引钻进了一条小巷子里。
……
镇里偏僻处。
“哈哈,就截破草根子,没想到竟然真有傻蛋愿意买,还给了十两银子。”
“那少年八成脑袋有问题。”
一条无人的旧巷中,五道身影边走边笑,之前浑身是血的老头正迈着雄健的步子走在最前面。
“师父,我们今天的表现怎么样?”
那少女抓着老头的手臂摇晃,笑容皎洁。
老头捋了捋胡须,眉头微皱,“奇怪,你们演技并不真实,原本就只是想让你们练练手,好去忽悠那些富人的,没想到竟然真有傻瓜上钩。”
“估计是个有钱人家的孩子吧,如此不懂事,早知道就多加一点价。”旁边那青年惋惜道。
“知足了吧。”老头鄙了他一眼,然后脸上露出责备之色,“这次你俩撤得有些快了,想师父我被人打死是不是?幸好没人发现异样。”
“师父,我们哪敢啊,就一小屁孩……”
“各位,是在讨论我吗?”
陆峦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前面的石阶上,正玩味的看着他们。
“嗯?”听到声音后,五人先是一惊,但看他只有一个人便又放心下来,出价争夺的两个男子活动着拳头走了上去,不怀好意的道:“小子,反悔了是不?”
“啊……啊……”
只是话音刚落,这两个男子便倒在了地上,抱着肚子痛苦的嚎叫起来。
“高手!”
其他人想跑,不过陆峦指间一动,三枚石小水出后,便都趴在了地上。
“小兄弟,我们错了,放了我们吧,银票还给你。”
那老头见他向自己走来,连忙将银票递上。
陆峦蹲在面前,将银票收起,问道:“那长得像山参的草根,你们是在哪得的?”
“在……在后面山里有一座荒废了的山神庙,我们前几天去里面躲雨时,在水井边上得的。”老头害怕得话都说不清。
“山神庙。”
陆峦紧紧盯着他眼睛看了一会,确定没有说谎后,便离开了。
对于这些行骗的普通人,他并没有多计较。
看着他走后,几人如获重释,立即连滚带爬的逃了。
陆峦进入后山,渐渐的开始下起了小雨,他从储物袋中拿出蓑衣与斗笠,穿戴上。
……
“是那了吧。”
走了小半个时辰后,陆峦终于在山岭深处的小道旁,看见了那座破庙。
由于废弃许久的缘故,里面门窗破残,四面漏风,连屋檐上都长出了各种野草,那山神的石像身上更是挂满了蜘蛛网,案板积满灰尘,遗留的香炉也滚落在地,一片狼藉。
“嗯?有动静了。”
刚走进去,便发现药虫已经有所感应,心中一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