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绝对不会再离开你了,绝对不会!”
陈阳拼了命的往回跑,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那个无数次出现在他梦里的女人。
“陈阳,还没下工了,现在可是关键时期,要是被大队支书抓到了,到时候给你小子记一笔,就别想回去了。”
郑卫国望着突然跑走的陈阳,顿时有些恨铁不成钢,这小子平时就仗着家里的婆娘挣工分。
下地都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放之前也就算了。
现在回城政策来了,能不能回城,机会可都在大队支书手里攥着呢,真让人抓到把柄不放人,那可就别想回城了。
“不回就不回,打死自己,自己也不回城!”
陈阳一边喊,一边头也不回的往家跑,郑卫国和刚才给他绑伤口的刘茂升都是他一批下乡的知青。
要是放在之前,他会感激这些帮他回城积极出主意的人,可是重生归来,陈阳绝对不会再听他们一言半语。
他绝对不会再抛下自己的老婆孩子回城,他再也不会让妻子病痛缠身死去的悲剧发生!
他的女儿,他要让她做世界上最幸福的公主!
重生归来,他要改变一切!
……
“咚,咚,咚。”
穿过一片片田地,小村子已经近在眼前,随着离无数次出现在梦里的泥巴小院越来越近。
陈阳的心都仿佛要跳出嗓子眼来一样,他害怕这一切都是梦。
“嘎吱。”
一直到天都快黑了,陈阳才咬着牙推开了掩着的篱笆门,无比熟悉的院子。
随意丢在院角的石磨盘,掉了大半墙皮的土坯房子,破小的窗户里,他隐隐约约看到了那道他魂牵梦绕的身影。
除了没有点煤油灯!
天还没有完全黑,哪怕有一丝光,她也不舍得点煤油灯的。
仿佛听到了院子里的动静,女人转身望向陈阳,两人四目相对。
是她,真的是她!
望着她的这一刻,陈阳眼里泪水止不住的滑落,他一个箭步瞬间冲进了屋子。
一把就将屋子里的女人狠狠的搂进了怀里,这一刻,他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这辈子,他绝对不会再放手了。
“咳咳咳!”
“陈阳,你干什么,现在还是白天,妍妍还在旁边呢。”
可是还不等陈阳说什么,沈雪却是没好气的使劲想要挣开他的怀抱。
这个年代的女人,都非常的保守,就是夫妻,也不会在见光的地方搂搂抱抱,更何况孩子还在边上呢。
听到沈雪的声音,陈阳这才注意到,旁边一个肉嘟嘟的奶娃正瞪着大眼睛,有些迷惑的望着自己两人。
看着奶娃那亮晶晶充满疑惑的大眼睛,饶是他也觉得脸皮一阵发烫。
“粑粑,麻麻,你们在干什么呀,都不带妍妍玩,臭粑粑。”
奶娃扑腾着小短腿钻到陈阳身边,伸出小手扯了扯他的裤管。
听到这一声“粑粑”,陈阳的心都仿佛要化了。
前世,因为妻子的离世,女儿陈梦妍和他形同陌路,甚至改名沈梦妍,与他老死不相往来。
哪怕和丈夫一家四口蜗居在一个三十几平的小房子,也不肯接受他一分一厘的援助。
这同样是他一生的痛。
望着眼前肉嘟嘟的奶娃,陈阳一把将她抱在了怀里,另一只手则是同样抱住了沈雪。
“爸爸的贴心小棉袄,可不舍得丢下你,来,亲爸爸一个。”
陈阳把脸凑过去,奶娃子没有丝毫的嫌弃他浑身汗水,吧唧就是一口。
都说女儿是当爹的小棉袄,陈阳现在恨不得抱着小棉袄不撒手,哪怕现在是大夏天。
“去去去,赶紧去洗洗,一身臭汗。”
“臭粑粑,臭臭的,妍妍不亲了。”
沈雪才不管陈阳有多么不舍,一把就从他怀里接过了女儿,小梦妍也配合的吐了吐小舌头。
陈阳挠了挠头,这种梦幻的幸福感,让他有种快要窒息的感觉。
“你在写什么?天这么黑,也不点个灯?”
陈阳瞥了一眼沈雪身后的小桌子,他一分一秒都不想离开眼前的女人。
只有经历过,他才知道,眼前的这个女人有多么的爱他!
为了他的前途,她宁愿守活寡,跟她离婚,跟大队支书求情,让他回城。
自己一个人带着孩子,哪怕卖血,哪怕疾病缠身,她也没有再去找过他。
只是他以前不懂事,就这么为了他所谓的“大学梦”,毫无责任的丢下她们娘俩就走了。
他知道这个女人倔的很,属叫驴的,认定了的事,八头牛都拉不回。
但是今天,他不会允许之前的事情发生了。
“没写什么,你别管我,你手怎么了,怎么都是血?”
仿佛是被发现了心事一般,沈雪一把就将桌子上的信纸攥成了一个纸团藏在身后。
“不小心割到了一下,已经拿毛巾绑住了,没事儿。”
陈阳摆了摆手,他没有强行追问沈雪,只是,他比谁都清楚,她手里攥着的是什么。
那是离婚书!
前世就是这个傻女人自己写好,签好字,然后再叫他签字,送到大队支书家里的。
要不是她苦苦哀求,作为结了婚的知青,他根本没资格回城!
虽然陈阳很想一把撕碎这个傻女人写的离婚书,可是他却没有直接这么做。
他知道她认死理。
他会用行动告诉他,不用回城里,他一样可以有无比光明的前途,而且还是带着她和孩子一起发家致富!
她们从来都不是他的累赘,而是他一生最宝贵最宝贵的财富。
什么回城,什么狗屁的城里人,什么狗屁的吃公粮,他一点都不稀罕。
“赶紧坐好,流了这么多血,你还没事,我去打水来给你洗洗,再包扎一下伤口。”
沈雪连忙就要放下孩子去打水,可是陈阳却是一把摁住了她。
“我自己来,你歇着。”
“我是男人,我的话你也不听了?”
仿佛知道沈雪想说什么,还不等她开口,陈阳不由分说就是把她摁在床沿,然后端着盆就出去了。
望着院子里有些笨拙的生火,打水,烧水的陈阳,沈雪紧紧的抱住了怀里肉嘟嘟的奶娃。
仿佛在下什么艰难的决定一般。
“麻麻,凉凉的,不哭,不哭……”
直到稚嫩的童音响起,望着胡乱挥舞着小手给她擦眼泪的女儿,沈雪这才回过神来。
“妈妈没哭,只是风迷了眼。”
“饿不饿,妈妈去给你做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