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玄鸟乃是秦人的图腾,而这一只黑色的玄鸟旗,便是秦人自幼被父辈灌输的精神象征。
他象征着老秦人的骄傲,带领着他们打下这一片荒芜之地的秦氏主家。
秦人的信物,不是什么玉玺玉佩,也不是什么名刀名剑,更不是什么华贵的冕袍与周天子的国书。
秦人心底的信物,至始至终都只有一个,那便是秦牧身前廖化手中的那一杆旗帜。
缓缓的向前行进,紧闭的秦阳大门轰然洞开,而后便有闻讯赶来的秦人跪倒了一路。
已经10余年不曾听到主家的消息了,在他们都以为自己已经被主家遗忘。
内心已经开始动摇了的时候,秦牧坐着马车,带着一百名侍卫,还有一车车的粮草出现在了秦阳城外。
“是主家的旗子,真的是主家的旗帜。”
“快看,那少年好年轻,真是气宇轩昂,这便是我主家的公子吗?”
“那当然是了,不是我主家的公子怎么敢举着我主家的玄鸟旗开道。”
“哎哟,公子看上去可真威风~”
“快看,快看那些马车。”
“什么?马车,嘶~”
“那些是粮食吗?可真多啊,那么多粮食,恐怕一辈子都吃不完。”
“怎么可能给你一个人,这些定然是主家拿来犒劳我们大家的。”
“对,没错,肯定是用来犒劳大家。不然大老远的从都城运这么多粮食过来干嘛?你以为公子会跟我们一样,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呆下去吗?”
“对对对对对,一定是这样。”
“我给你们说,要是发了粮食,我一定要先煮他一碗稀粥,痛痛快快的喝个饱。
俺爹说咧,稀粥喝起来最痛快了,又好喝,又管饱。还不费粮食~”
“喝粥?你这辈子就知道喝粥,瞧你那出息,要是我,我就要全都蒸了,捏成馍馍吃,美得很,美得很~”
老秦人开始还在夸耀着秦牧的威风,后来便被粮食吸引去了注意力,转瞬之间便歪了画风。
赶来围观秦牧的秦人越来越多,虽然在这座城里只有一万秦人,此时赶来的也大多是一些妇孺少年,但依旧是黑压压的一大片。
若不是有年长者,赶紧跑出来组织秩序,恐怕秦牧前行的道路便已经要被人堵塞住了。
主家的公子千里迢迢的来他们秦阳城,未曾远迎也就罢了。
若是连主家公子的路都堵了,那他们这些秦氏的族人可就丢尽了颜面。
看着已经急出了一身身汗水的老者们,秦牧的脸上也微微的露出了几分笑意。
相比于那些好奇盯着旗子打量的少年与妇孺,这些老者们更加的识大体,懂得的事情也更多几分。
都说选贤任能方才能够使得国家长治不衰,这一条无疑是真理,但总有人将选贤任能跟提拔年轻士子与废黜族老混为一谈。
仿佛在大力发展的道路上,这些年长者就是糟粕,不得不废黜一般。
但秦牧却是被这些秦国的遗老们上了生动的一课。
眼看着秩序将要失守,就连王猛都已经暗自拔剑在手,做好了依靠杀戮震慑秦人的想法,那些长者们纷纷出面,局势很快的便得到了缓解。
“二娃子,干啥呢?今天不出去打谷草,还敢上街来看热闹?”
“三猪儿,说你呢,皮痒痒的不是?”
“石蛋儿家的婆娘,还站在哪里干啥?还不把路让开?”
“狗蛋儿,跑什么跑,再跑二爷爷让你爹抽你屁股。”
诸如此类的一幕幕发生,原本哄闹的人群顿时开始有些些许秩序。
终于在人群彻底失控之前,秦牧赶到了城中心,那是秦氏主家的自留地,也就是每一座城市都必定会有的建筑—城主府。
现如今打理城主府的乃是秦氏旁支之长,如今秦阳城中最有势力的秦皋已经热切的迎了上来。
“哎哟,是秦牧贤侄吧?远道而来真是幸苦了。老夫秦皋,乃是您的叔父,快快里面请。”
秦皋的话音落下,而后便不等秦牧答应,便开始急急忙忙的招呼仆役道:“你们这些没眼睛的东西,还不快去把粮食搬进府里。”
同时又急急忙忙的让出了半边身子,示意秦牧下车进门。
看了一眼只开了中门的秦城主府,秦牧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丝的冷笑。
他又打量了一番自己眼前的这个便宜叔父,眼中的寒意却是更胜了几分。
“姓名:秦皋,性别:男,年龄:54岁,文治:61,武功64,文韬:58,武略:62,忠义:唯我。特性:贪婪,狡猾。评价:年少时,也曾是纵横西北的一条狼,直到他的膝盖中了一箭。ps:这是你的本家人,却不是你的自己人。”
名义上是他手下的人会显示忠义,而眼前的秦皋明显没有把秦牧当成主人家的意思。
秦家家族一脉确实有10余年未曾有消息传到秦阳城,但是从秦牧的记忆之中却是浮现出了一段往事,那是一段不属于穿越者秦牧的记忆。
那时候的他年纪尚幼,秦皋便带随着一队商旅来到过帝都拜见自己的祖父。
依稀记得那时候的他对自己的称呼可不是贤侄。
秦家确实有愧于秦氏族人,但秦家却从不曾有愧于秦皋一家。
因为秦家从未在秦阳城中获得过丝毫税收,但是秦阳城的老秦人每年依旧会上交三成的所得。
在这物资匮乏的荒原,根本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所以当初的秦氏家主也就是秦牧的父亲,便让秦皋代替他打理秦氏一族。
至于那些赋税最终是消耗在了城中建设,还是被这秦皋吞没了,秦牧本都不准备与他计较。
但是眼前这个家伙却是在他到来后以主人家自居,未曾依礼下台阶搀马也就罢了,竟然还大大咧咧的站在门口,吩咐仆人来卸他马车上的粮草。
这几日与秦牧形影不离的王猛看着巍然不动的秦牧,顿时理解到了秦牧的意思。
他当即拔剑,将一名冲得最快的仆役砍倒在地。口中厉喝道:“国君尚未有令,谁敢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