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璟呆在牢里,穿着囚服,坐在湿草堆上。现在是什么时辰,外头怎么样了,家里怎么样了,他统统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被贴上了胡党的标签。
朝堂之上,当锦衣卫念到自己的名字:礼部员外郎陈璟。他几乎是瘫在地上的,任由锦衣卫将自己拖走。
胡惟庸儿子大婚时,陈璟跟着礼部尚书去胡家。当时他就听尚书嘀咕:胡惟庸儿子大婚,竟让礼部来操办,真是大逆不道。
而陈璟在当天向胡惟庸送上了十两银子的礼金,他还清楚的记得,银子被胡府管家随意的扔在了一旁。
现如今,他被冠上了向胡惟庸行贿罪名,进而成了胡党。
“唉,造孽啊。以为刘基要完蛋,结果自己先完蛋了。”陈璟使劲的拍了拍大腿,觉着疼,又一拳打向土墙。
“嘶~”陈璟捂住自己的手,不停的叫唤。
“叫什么叫,嚎丧呐,真他娘晦气。”狱卒听到声音,远远的骂骂咧咧,人都懒得过来。
“皇上,应天府尹李伯昌大人求见。”黄狗儿跪在桌前。朱元璋反复翻看蒋瓛送上来的关于胡惟庸的罪状。
“他来干啥?求情?哼,让他进来。”朱元璋冷哼了一声,手指敲打着桌面。
“臣李伯昌,叩见皇上。”李伯昌行了礼,还不等朱元璋说话,就自个儿起来了。挺胸抬头,看着朱元璋。
“嘿,当咱不敢杀你?”朱元璋顿时乐了。
“皇上要杀臣,洪武六年便杀了,何须等到这时候。”李伯昌也不客气,甚至还扬了扬眉毛。
“他娘的,咱今天就要杀你。”朱元璋大怒,抄起手中的茶壶就向黄狗儿砸去。黄狗儿哎哟一声,额头被砸出血来,噗通跪在地上,怨恨的眼神仿佛要杀了李伯昌。
李伯昌不为所动,仍旧站立。
朱元璋撇撇嘴,他确实杀不了这个李伯昌。李伯昌建国初,就多次向他劝谏,他不听,李伯昌就找皇后。
李伯昌也不明着找,让自己的媳妇去找曹国公夫人一同进宫,找皇后拉家常,顺便递奏折。马皇后也和朱元璋说过:李伯昌敢劝谏,能做事。杀了他,天下人怕是没人敢说话了。
“说吧,什么事。咱忙的很,你长话短说,也别替胡惟庸说话。”朱元璋咳嗽一声,缓解尴尬。
“臣,并非为丞相,而是为礼部员外郎陈璟而来。”李伯昌也不藏着,直接开口。
“嗯?”朱元璋疑惑,他印象中似乎是有这个不大不小的官。
“那陈璟的儿子,说他可为皇上解那晚的梦。”
朱元璋立刻坐直,杀意毕露。脸上的肌肉抖动,眼睛眯须,双手握紧,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李伯昌也不害怕,索性头一昂,双眼对视朱元璋。
黄狗儿在一旁急得要命,一边提醒李伯昌不可直视君父,一边求皇上恕罪。
“让他进来,咱听他说。”朱元璋平静下来,竟然笑了笑。黄狗儿浑身一抖,赶忙出去带人进殿。
“你面圣时,千万不可直视君父,不可无礼。要卑恭,不要…”黄狗儿不耐烦的教陈则武宫内的规矩。
“是,公公。这公公拿了喝茶”陈则武一边笑着一边将手中的银镯塞到黄狗儿的手中。
黄狗儿假意推辞,东张西望。露出一口大黄牙,伸手将镯子收了去。
“罪臣之子陈则武叩见皇上。”陈则武整理下衣服,大步进殿。
“你会解梦?”朱元璋饶有兴致的看着跪在地上的陈则武。
“回皇上,我会解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