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安宁怀孕了,这是谁也没有想到的事,虽然让她洗清了厌弃妹妹的嫌疑,却没能阻止阮家爸妈怒骂责打。
阮安宁呆呆的捧着手中的化验单,任凭如雨点般的拳头落在自己的身上,也没有一点反应。
还是阮安义,拉着气疯了的爸妈,护着回不过神来的阮安宁。
“妈妈妈,别着急,有什么话,咱们回家再说!”
“你这个孽障,你怎么不去死的?啊?”
阮爸爸铁青着一张脸,不看阮安宁,他怕自己多看一眼,都会忍不住打死这个孽障,阮妈妈被阮安义挡着,终是一屁股坐在了走廊的长椅上,捂着自己的脸嘤嘤哭泣,“咱们阮家,丢一次脸还不够吗?还要再来一次颜面扫地?我这都是造了什么孽啊?”
“爸妈,对不起!”阮安宁一手死死地握着手中的化验单,这样的结果,显然超乎了她的想象,看着愤怒的爸爸,痛苦的妈妈,她除了对不起,根本不知道还能说点什么。
“爸妈,咱们先回家吧!”见爸妈没有一个人打理姐姐,姐姐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那里,阮安义有些不忍心,他也不明白爸爸妈妈为什么那么生气,有了孩子,生下来就好了,他们家又不是养不起!
“回什么回?现在,就去给我把这个野种打掉!”阮妈妈忽然站起身,瞪着那对姐弟,咬牙切齿的说道,说完,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姐姐,你实在是……太糊涂了!”阮安安看着阮安宁,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说道,说完,便不放心的去追阮妈妈了。
阮爸爸自然也没留下,一句话都没说,便喘着粗气离开了。
阮安宁在长椅上坐了下来,捂着自己的眼睛,似乎要把汹涌的泪意挡回去。
阮安义在她的旁边坐了下来,看着她微微发颤的身子,犹豫了片刻,还是伸手抱了抱她。
“姐,你别怕,还有我呢!”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直接让阮安宁痛哭出声,她也不知道,好好的人生,怎么就忽然脱了轨,一切都失去了控制。
阮安义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轻轻地拍着姐姐的后背,让她痛快的哭着。
医院里,哭哭笑笑,太过常见,尤其还是非上班时间,倒也没有引起过多的关注。
等阮安宁哭够了,姐弟两人才一起去了妇产科医生的办公室,虽然过了下班的时间,却因为朋友打了招呼,并没有急着离开。
红着眼眶的阮安宁,先跟医生打了招呼,刚准备咨询流产的事情,就想起小弟还小不该让他听这些,就想让小弟先出去。
阮安义却没同意,她什么胆子?一个人听这些,得有多害怕?“我就站旁边,我不听你们说,我听歌!”这样,你一转头就能看到我,会不会少怕一点?
阮安宁见他果然戴上了耳机,坐到了一旁,这才没有非要赶他出去。
确实,多个熟悉的人陪她,让她安心不少。
医生好脾气,把药流跟人流两种方式都跟阮安宁详细的解释了一遍,两种方式,各有优劣,却都会对人体产生不可逆的伤害。
阮安宁听着医生讲述的各种可能,小脸都吓白了。
“你现在怀孕月份尚浅,药流人流你都可以,你自己好好考虑一下!”
阮安宁点了点头,却不知道该做什么样的选择!
无论是人流还是药流,她都非常的害怕,她都不想选,可她也知道,这个孩子,并不适合生下来。
“人……人流吧!”犹豫了片刻,阮安宁终是颤着声音说道。如果一定要痛苦,那就选择痛苦短一点的方式。
“行,那我给你预约一下!”医生点头,依旧温和的说道。
时间最终定在了两天后,阮安宁看到这个时间,不知道是该松一口气还是该觉着失落,她想要速战速决,又想着能拖一天是一天。
姐弟两人谢了医生,这才回了家,自然,没人有好脸色给她。
期间,阮安宁还能听见阮安安劝慰爸妈的声音,不知道是对此免疫了,还是无心她顾,对此,这已经激不起阮安宁的半点反应了。
“今天还有晚自习,你早点回学校!”卧室门口,阮安宁对送自己回屋的阮安义小声的说道。
阮安义听了,连连摇头,语气坚决的反对,“不行,这几天我待在家陪你!”
“哪有刚正式上课就请假的?”阮安宁放松了语气,笑着说道,“军训的表现不错吧?看你,都晒成黑蛋了,正式上课咱也不能落后,好好表现,咱们不是说好了吗?要做纨绔里最有学问的!”
阮安义看着自己的姐姐,非常想告诉她,这样笑真丑!然而,想着她努力笑的原因,便又乖乖的把嘴闭上了。
“你想不听话吗?”见他迟迟不说话,阮安宁掐着腰,一副我生气了的模样,凶巴巴的问道。
“那……九号那天我请假!”阮安义想了想,到底还是退让了一步,“九号我陪你去!”
阮安宁的鼻子很酸,不敢开口,就怕一开口,自己就会忍不住哭出声来,只睁着一双大眼睛,用力的点了点头。
“那你进去休息吧,我回学校了!”阮安义说完,便飞快的转身走了。
阮安宁怕阮安义回头,连忙伸手飞快的抹了一把眼泪。果然,走到楼梯口的阮安义回头看了一眼,阮安宁忙对他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还不忘用力的挥了挥手。
阮安义看着泪眼迷蒙却努力对他笑着的人,愣了一下,这才笑着挥了挥手,转身,面色沉沉的下了楼。
阮安宁在家当了两天的透明人,第三天,独自一人打车去了医院,车刚停下,她就看见早已等在医院门口的阮安义。
阮安宁笑了笑,付钱下车,却腿软的差点摔着。
“没事儿吧?”阮安义飞快的跑了过来,一脸忧心的询问。
阮安宁摇了摇头,“就是腿有些麻!”
两个人进了医院,做完了一系列的检查,阮安宁才被带进手术室,阮安义则在门口坐立不安的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