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六领着史密斯医生进去,南歌跟在后面进去,其他人都在门外候着。
薄倾君是原发性低温症,从小找遍了全世界最顶级的医学专家都找不出病因,也无法根治。
所有的专家好像串通口供似的,统一的说辞都是:坚持锻炼,好好吃饭,注意休息,保持心情愉悦,除了体温比别人低点,免疫力比别人差点,只要保持不犯病,暂时没有性命之忧。
薄家费尽周折找来最好的老中医给薄倾君长期调理,好好养着,本来慢慢已经好了起来,只是后来薄家遭遇变故,薄家长辈一个个遇害,偌大的担子压到了当时年仅十三岁的薄倾君肩上,整个家族人的命都悬在了刀尖上,薄倾君每天忙到脚不沾地,忙到连喝中药的时间都没有,什么好好吃饭睡觉心情愉悦都是浮云,直接错过了最佳的治疗时间。
现在,谁也不敢说薄倾君能活多久,只能一直喝中药把命吊着。
而那位最好的老中医正是南歌的爷爷,南歌是几岁随爷爷到岛上的?八岁还是十岁来着?反正她已经记不清了。
爷爷走之前已经把毕生医术传给了南映雪,由她来接手调理薄倾君的身体,情况倒也能维持。
史密斯医生是他们临时找来以防万一的备用医生,没想到真的派上了用场。
史密斯医生很了解薄倾君的情况,量完体温,开药挂水,倒也不费什么功夫。
临走前,史密斯医生交待说:“你们派人盯着点,他这种体质,发烧很危险,这次还算发现得及时,再晚一个小时,耶稣来了也束手无策。”
小六点头哈腰连连称是。
南歌心有余悸,窗尚奄奄一息的绝美容颜,像一件易碎的艺术品,好像随时都会与世长辞。
她胸口的闷气郁结难舒。
南歌板着脸看向小六,神情十分凝重:“他经常这样吗?如果不是我及时发现,你们还要过多久才会发现?”
小六耷拉着脑袋,薄倾君这一次出来得匆忙,近身兄弟只带了他一个,万一真的出了什么事,先不说怎么跟其他出生入死的兄弟交待,他自己亦是万死难辞其咎。
小六如实作答:“之前在岛上,有映雪小姐照顾,爷已经很久没犯过病,只是爷发了追捕令那么久,我们一看,一直没能把你带回去,这一次才决定亲自出马,本来映雪小姐拦着,要跟着我们一块出门,但是爷没有同意,所以,所以才……”
说到这里,小六抬起头,摆了摆手:“但是爷犯病的话我们一定能及时发现的,爷身边没有人的话,我们每隔一个小时就会派人进去查看情况,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的。”
只不过距离上一次查看的时间还不到一个小时,又正好让南歌先发现了。
听到这里,南歌才稍稍松了口气。
“他不是来谈交易的吗?怎么又成了出门抓我了?”
小六见她语气缓和了一点,也是松了口气:“谈交易只是顺便,不是非得他亲自来,主要还是想抓,不,带南小姐回去。”
南歌嗤笑,说得可真好听。
“我是说真的南小姐,你走的这一年,爷都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也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再这样下去,我恐怕……”
南歌不想听这些,不耐烦地摆摆手:“行了,别扯这些有的没的,晚上的交易几点进行?”
小六看了下时间:“一个小时后。”
南歌回头看了眼窗尚的睡美男,抬了抬下巴:“他一个小时候后能醒来?”
小六摇头:“不能,爷睡眠不好,史密斯医生开的药里有安眠成分,恐怕得睡到明天早上。”
南歌揉揉生痛的太阳穴,她一点都不想插手集团的事。
“交易的内容你都清楚吗?”
小六点点头,又摇摇头:“大概知道一点,具体的爷才清楚,我看能不能把交易时间推到明天早上,对方不是什么好人,杀-人-越-货的事没少干,不能的话,就把交易取消了,我们本就不想爷出面冒这个险。”
南歌长长的睫毛垂了下去,眉目如画,异常冷静。
“给我点时间看下资料,买家到了之后叫我。”
小六错愕:“南,南小姐,爷怕是不会同意的。”
出于保护,薄倾君一向不让南歌接触集团的灰色交易,所以道上基本没有人知道她的身份。
南歌朝窗尚那个易碎品抬了抬下巴:“我哪里不比这个病秧子强,你有本事倒是让他起来不同意啊?”
小六:“……”
没本事。
……
小六走了之后,南歌找到了薄倾君的随身电脑,熟练地打开他的交易邮箱。
登录邮箱看完邮件之后,她的神色有些复杂,后知后觉想起开机密码是她的生日,邮箱密码是她的名字拼音加出生日期。
“多少年了,这破习惯还是没有改,真不怕我把你账上的钱都转走,我看看你手机是不是。”
南歌拿过薄倾君的手机,输入自己的生日,开了。
“薄倾君你大爷,挑战人性是不是?赌我不会偷看你秘密是不是?我就看。”
南歌翻了翻,都是些工作相关的,没什么好看。
划开相册,她愣住了。
整个相册只有一张照片,那是她十八岁生日时拿他手机强搂住他拍的自拍,这张照片是孤本,连她自己都没有。
照片中他们两个脑袋碰在一起,还很青涩,尽管薄倾君臭着那张病态苍白的脸,但他还是那个漂亮到漫画展都找不到同款的翩翩美少年,而她的脸上透着健康的薄红,笑颜如花,张扬又妩媚。
南歌忍不住自恋:“本小姐长得可真好看。”
她想了想,又补了句:“不过跟我的宝贝比还是差了点。”
顺手把那张照片发到自己的手机上。
又对着窗尚那个人事不知的艺术品拍了不少照片,单人的,合照的,搞怪的,偷亲他的……通通拍了个遍。
醒来的薄倾君不会乖乖配合,南歌戳戳他苍白的脸,这易碎品不仅骨相好,脸上那点肉入手微凉,滑不溜秋,手感特别好。
南歌想着在他脸上画个小乌龟应该也不错。
还来不及画呢,小六已经来喊人。
“南小姐,到了。”
南歌又戳戳薄倾君脸上的小奶膘,意犹未尽走出去。
……
公海属于三不管地带,也是交易风险最大的场所,不讲道义的买家比比皆是。
但是嚣张到这个程度的买家,连小六都是第一次见。
南歌连买家的样子还没看清,对方的游轮直接撞了上来,架起机-关-枪对着他们的船一轮扫-射。
南歌反应快,在对方游轮撞上来的那一刻,拉着小六趴倒在甲板,不然此时已经被对方扫成马蜂窝:
“薄小六,这是买家还是杀-手,收买人-命啊?还讲不讲基本法了?”
虽然但是,谁来公海讲基本法?小六也确实没想到对方这么垃圾。
“南小姐,这里危险,我先掩护你进船舱。”
夜风翻飞,几缕发丝掠过南歌绝美的脸,她收起一贯慵懒的神色,神情肃穆,眼神萧杀,像个睥睨蝼蚁的战神。
“几个喽啰而已,我玩木仓的时候,指不定他们还在穿开裆裤。”
南歌没有准备,顺手拿过小六手里的木仓,沿着甲板滚了一圈,找到挂着备用轮胎的位置做掩护,瞄准,狙-击,射-杀,对面轮船上的冲锋木仓手应声掉入海中。
完美的一木仓爆头。
南歌弹无虚发,对面接二连三有人应声落海,短短一两分钟的时间,南歌已经肃清障碍,公海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
这身手,简直天秀……
小六这才想起,南歌是岛上枪法比试的记录保持者,岛上除了薄爷,无人是她对手。
因为时间太久远,加上她在岛上整天逗猫遛狗,不务正业,近年几乎不出任务,人又长得比瓷娃娃还漂亮,大家也不会跟她动手,久而久之,大家都忘了她这个顶尖高手的存在。
南歌起身,顺手把木仓丢回给小六,对着对面的游轮娇喝一声:“藏头缩尾的鼠辈,没死的给本小姐滚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