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南的小家族众多,郁家曾经是一个,收养了个养女郁惊画,长大后美得惊心动魄,前两年成人礼风头无二,狠狠压了京南其他家族的小姐们一头。
说起京南,都只知道一个郁惊画。
不知道多少人心中憋着气。
如今郁家破产,郁惊画难得出席了场宴会,被许晗撞见,自然是不肯放过奚落的机会。
郁惊画慢吞吞抿了口酒,才看向许晗。
她生得实在貌美,眼尾未褪浅红,眼波粼粼,明亮灯光倒映在浅茶色眼瞳中,像是打碎的星光。
让许晗尾音不自觉弱了弱,大脑也空白了一瞬。
知道郁惊画漂亮,怎么几天不见,好像……变得更漂亮了?
“许家和我们家离得有些远了。”郁惊画笑了笑,声线很甜,“这条裙子虽然是去年的款,可是我穿着挺好看的,不是吗?”
许晗目光不受控的往下一落。
郁惊画骨肉匀停,天鹅颈巴掌腰,确实穿什么都好看。
她尾音软软的,许晗听着,莫名红了耳朵,颇有些色厉内荏,“要好看有什么用,你除了这张脸,还有什么?”
郁惊画抬手碰了碰自己的脸。
软绵绵啊了一声,好似十分苦恼。
“还不够吗?”
“……”
江欢忍着笑移开了视线,知道郁惊画又开始无辜地气人了。
许晗被郁惊画清凌凌的眼认真看着,根本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憋了半天,面对那张浓墨重彩的脸,唇张了又合,实在说不出违心的话,只能气咻咻的想走。
刚转身,看到了迎面走来的人,许晗愣了下,“你来做什么?”
来人是许晗的二哥许思遥。
他看着郁惊画,目标明确,指间握着一杯红酒,轻佻又快乐的举了举杯,“郁小姐,好久不见。”
江欢皱眉,上前两步,半挡在郁惊画面前。
京南谁人不知道许思遥浪荡花心的做派,这人之前就没少对着郁惊画说些不三不四的话,只是顾及着郁家,没敢做什么。
如今郁家困难,想也不会说什么好话。
“谢九爷马上要到了,许少爷,都是京南人,之后叙旧的时间还长着,我们先走了。”
江欢牵着郁惊画要走,许思遥还是笑着,却冷了许多。
“急什么,谢九爷从来不参与这种场合,不过是个旁听道说的假消息罢了,还想用来压我?”
许思遥挡在她们离开去主厅的路上,酒红色西装大敞,目光直勾勾的在郁惊画身上游走。
“郁惊画,我知道郁家破产了,没钱的日子可不好过。”
“正好我还挺喜欢你,你嫁给我,给我生两个儿子,保你还能有富贵日子过,怎么样?”
郁惊画攥着酒杯,小声问江欢,“我能把酒泼他脸上吗?”
江欢所在的江家也不是什么大家族,她不敢轻易得罪许思遥,只能微微回头,“不行,他小心眼。”
郁惊画委屈巴巴,“好吧。”
许晗看着郁惊画那张小脸,说不出什么心思,别扭伸手拽了许思遥一下,“我也听说谢家主要来了,要不我们还是去主厅吧。”
许思遥直接甩开她的手。
酒意上涌,麻痹了他的理智,放大了内心的浴望。许思遥松了松领带,又往前走了几步,目光放肆又垂涎。
酒杯中,艳红酒液摇曳,在眼角晃开绮丽色泽。
“画画,你只要喝了这杯酒,以后就是我许家的夫人……”
郁惊画侧头看了眼,这是个L型走廊,尽头就是男女洗手间。
她从江欢身后走出,眼眸纯澈,声调软软,“喝酒?”
许思遥以为她妥协了,兴奋笑着,舔唇道,“当然了,画画,只要你乖乖的,有的是你的荣华富贵。”
郁惊画软绵绵靠在旁边墙壁上,眼眸微弯,对着许思遥抬了抬手中酒杯,“那你过来,我和你说句话。”
在许思遥走过来、想附耳倾听的一瞬间,郁惊画手疾眼快的拉开旁边男洗手间的门,一把将人推了进去。
还悄咪咪将手中的酒杯对准人的后背砸了过去。
然后砰一声关上了门。
指尖一拧一扭,就从外、用挂在锁孔上的钥匙把门给关上了。
听着许思遥在里面拍门喊叫的动静,郁惊画拍了拍手,格外无辜,“许少爷可能喝醉了,脑子不太清醒,让他在里面醒醒神。”
不等许晗反应过来,郁惊画已经拉住江欢溜之大吉。
许晗盯着她背影几秒,收回视线,又看了眼正被哐哐拍打的门,心中说不出的烦躁。
“去找服务生开门。”
随口和身后人吩咐了一句,许晗转身就走,也没多停留。
随着几人离开,这块小地方很快就安静了下来,只剩不断响起的拍门声,和断断续续的骂嚷声。
三楼上,目睹了一场戏的男人收回视线,慢条斯理整理着自己的袖扣。
谢渡被喊上来叫人时,恰好看到了男人唇边还没散去的一点儿弧度。
“叔叔,奶奶喊你下去露面。”
谢与微微侧头,那张精雕细琢的面容终于展露在灯光之下,眉眼沉静疏离,薄唇微抿,收势凌厉,弧度冷隽。
他整理好了袖扣,平驳领黑西装笔挺,不见一丝褶皱,白衬衫也一板一眼的扣到了最上方,半掩冷峭喉结,眼睫微垂,不紧不慢应声,“知道了。”
他迈步往楼梯上走,谢渡愣了几秒才跟上,有些不敢置信的想——他叔叔衬衫领口那点儿红是什么?
浅浅的一点儿,似是落在雪地上的红梅。
如果是京圈任何一个公子哥儿,那无一例外的肯定是女人的唇印。
可这是谢与。
……难道是衣服本身的设计?
谢渡正出神想着,走在前方的谢与却微微一顿,停住了脚步。
让他猝不及防之下,险些撞上去。
谢与侧头看他,嗓音低冷,“和蔺殷说一声,一楼的洗手间挂上维修中的牌子,别让人靠近。”
谢渡更懵了,“洗手间……?”
谢与颔首。
蔺殷是他的特助,向来圆滑精明,听到这没头没尾的命令,必定会探听清楚,不用说太细,他会明白。
谢与并不打算和谢渡解释,说完就迈步继续往下走去,避开人群,径直进了一楼旁的一个房间内。
房间内坐着这场宴会的发起人,谢与的母亲,沈遐。
沈遐听见门被推开的声音,头也不抬,喝了口杯中的茶。
“你还知道下来。”
“不是您让小渡去喊我的吗?”谢与在她对面坐下,低眸扫了眼桌上茶盏,慢条斯理给自己倒了杯清茶。
沈遐轻哼,“那就是说,我不让小渡上去,你也不会下来了?”
谢与抬手,将青瓷杯盏送在唇边。
他淡淡抬眸,浅抿了口茶,才不疾不徐出声,“您给我安排了个小姑娘,我下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