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俗话说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
这位皇帝陛下醉心国事,每月进后宫的次数十个手指头都掰的过来。
十天里有七日都是淑贵妃侍寝,其余的妃嫔就全看陛下的心情了。
这会儿,元胤眼瞧着手里那白纸黑字弹劾的奏折,额上青筋突突直跳,再看下去,他怕是要忍不住挥了这满桌案的奏折了。
越想越生气,元胤黑沉着脸色将奏折在红黑色桌案狠狠一放,发出的声音让李德胜的心颤了颤。
陛下这是又看到了什么口无遮拦的奏折了?
又气成这般模样。
元胤看着摊开的奏折冷笑了一声“太师一族可真是好大的官威啊。”
恰巧,李德胜的小徒弟小喜子端着刚沏好的雪顶翡翠进来。
见他这般不懂眼色,李德胜连忙拦下他把茶水夺了过来小声斥责“小兔崽子,刚进门看到你师父我低着头就该知道陛下心情不好,你还上赶着来,怎么是怕陛下的怒气不够大,你去浇上一瓢油让陛下赏你几下板子?”
这小喜子手上做事向来鲁莽,平常还能让他去,可陛下正生着气,这会要真放他去了御案奉茶,若碰倒了些什么,板子肯定逃不掉。
小喜子闻言连忙往上首小心的看去,见陛下脸色黑沉,才连忙反应过来,当下就吓得要出一身汗“多亏师傅提醒,不然这板子徒弟今日挨定了。”
“去吧,我在这伺候着,半个时辰后在正殿加一些冰。”李德胜朝着门口歪了下脑袋示意着。
小喜子点了点头退了出去。
李德胜一手托着茶盘,一手把茶盖打开斜靠在杯身,让茶的香气肆意飘着。
“李德胜,上茶。”元胤揉了揉眉心,有些疲累。
“嗻”
李德胜双手托着茶盘往前,小心的把茶盏放在了御案上。
“陛下,您身子要紧,不要为了这些事气到您自个儿。”李德胜抱着茶盘劝道。
“太师一脉可真是越来越能耐了,太师嫡次子,半月前摘得榜眼,朕给了个四品官职,他竟直接罢朝三日,可真是不把朕放在眼里”
御案上的奏折白纸黑字,洋洋洒洒通篇全是弹劾字眼。
看的他脑仁生疼,平常遇到这种以上犯下的朝臣,直接拖了出去取消功名打几十个板子扔回祖籍地。
可偏偏,这人是太师的儿子,还是万分宠爱的儿子。
太师的父亲乃是三朝元老,到太师这一脉更是人丁兴旺,家族子孙个个都是人才。
这样的家族为他所用那是甚好,可偏偏不知好歹对他这个天子以下犯上。
看来是好日子过够了。
李德胜讪笑一声“陛下,奴才也不懂这朝堂之事,但是陛下若觉得有人以下犯上惹了您不痛快,处决了便是。”
话音一落,元胤的眼神便落在了李德胜身上,看了他良久。
李德胜被这极具压迫感的眼神瞧着,明明是夏日炎热的天气,后背竟冒出了冷汗。
其实,李德胜的话仿佛让他拨开了所有迷雾。
他是皇帝,是天子,号令诸臣,手握生杀大权。
以下犯上者,是乃大不敬,按大燕律法,当斩。
太师又怎样,威望再大,也不能越过了他这个皇帝。
左右不过是处决起来有些麻烦,他有的是耐心。
“行了,下去吧。”元胤懒懒的挥了挥手,随后执起了朱笔批阅了那本奏折。
李德胜看在眼里,默默的退了下去。
瞧着陛下的脸色好了些许,他就知道陛下是听进去了他的话。
看来今夜,陛下是不会去后宫了。
先帝在世时,陛下韬光养晦,厚积薄发,从不与其他皇子争夺功勋,也表现出了对这龙椅极不感兴趣的模样,这才让诸位皇子打消了点疑虑。
在别的皇子对太子之位争破头时,陛下卧薪尝胆吃了许多苦,几位皇子斗得两败俱伤。
陛下只使了一点手段,太子之位便是他的囊中之物。
这才是大燕国最英明的君主,而不是一些草包就可担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