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高级人民医院内。
周围的消读水味道弥漫,带着口罩身穿白大褂的医生急匆匆地来往。
“抢救中”三个字亮的格外刺眼,一群西装革履的男人此刻正焦急地在外面不停地踱步。
不知道过了多久,急救室的门被推开了一个小缝,一身白大褂的左云镜从里面出来。
其中一个男人连忙上前几步:“老二,安安到底怎么样了?”
左云镜一只手插进兜里,眉头紧锁:“安安失血过多,急需要输血。”
几个人闻言,面色都是不可避免地一沉。排行老四的左云煜率先坐不住,撸起自己的袖子,脸上满是担忧:“那二哥你还愣着干什么?抽我的啊!”
左云镜欲言又止,他那双如同深潭一般的黑眸暗了又暗:“安安是罕见的HR阴性血,我们几个都不能。”
话音未落,兄弟几个人都像是被人从后面提起来了脖子一般手足无措。
身为大哥的左云庭看着左云镜的脸色,面色微变:“阿镜,你是不是已经找到和安安相匹配的血液了?”
这句话对于几个人来说,就像是溺水的人在濒死之前看到的救命稻草一般。几个人的眼睛中染上希冀。
左云镜叹了一口气:“左壹是和安安一样的血型,只有她能为安安输血。”
此话一出,几个人都不约而同地沉默了一瞬。
左云庭却是没有丝毫的犹豫:“那就抽她的血!”
其余几个弟弟都没有说话。左壹是他们的亲妹妹,是前段时间刚刚找回来的左家千金。
见众人不说话,左云庭嘴角有些抽搐,脸上带着隐隐发怒的意味:“你们可别说对那个左壹有了什么感情!”
左云庭深吸一口气:“要是没有左壹那个扫把星,我们家安安现在能躺在这病窗尚昏迷不醒吗?”
“亏的我们前段时间那么掏心掏肺地对待她,可结果呢?她除了是个害人精还是个什么玩意?”
“安安自小那么善良的性子,左壹那个害人精到底看不惯安安哪里,居然那么狠读,将安安从楼梯上推下去?”
虽然左安安是左家的养女,可是他们这些做哥哥的一直把安安当成亲生妹妹一样对待。
自小就是捧在手心里的的宝贝,如今因为左壹那个扫把星害的安安躺在病窗尚生死不明,他这个做安安大哥的,怎么可能不生气?
左云庭越说越生气,以至于到后面几乎想要马上找到左壹想要揍她一顿。
左云镜闻言也不再废话,递给左云庭一个资料夹:“既然如此,那大哥你就签字吧。”
灯光从左云镜的长睫上垂下来,投下根根分明的影子,他喉咙微动,似乎不带着任何感情:“那就抽左壹的血。”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仿佛是给左壹判了死刑。
而另一间病房内。一个浑身雪白的奶团子此刻正睁大了眼睛看向绑在自己胳膊上的皮筋,眼睛里却满是童真:“护士姐姐,你为什么要绑着壹壹啊?”
正准备抽血的护士被奶团子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说得一愣,随即一阵心酸涌上心头。
年轻的护士刚想要开口说话,就听得一声冷不丁的男声落下。
“为什么绑着你?还不是因为你不乖!”左云庭与其他几个弟弟相继走进来。
无一例外,他们的脸上都是阴气沉沉的,仿佛下一秒就恨不得掐死眼前的奶团子一般。
左云庭在左壹面前坐下来。其余几个人也是依次坐下来。
病窗尚雪白的奶团子愣了一愣,随即眼睛里就泛起水雾,大哥哥,大哥哥又凶她……
只有左云镜带着口罩,手中拿着一根长长的针管,面无表情地朝着左壹走过来。
小孩子对于打针有着天然的恐惧感。果不其然,左壹一见左云镜手中的针管。
先是愣了一愣,然后整个人不管不顾地爬起来,小小的脸上夹杂着恐惧和讨好:“大哥哥,壹壹知道错了,你不要让二哥哥拿针扎壹壹好不好?”
说着,奶团子还下意识地往后缩了一缩。小脸皱成一团,看上去实在是可怜极了。
“大哥哥……”声音软软的带着祈求的意味,仿佛是一只受惊了的小猫一般。
就连一直面无表情的左云镜也是拿着针管的双手也是动作一停。
左云庭看着那张和自己有着四五分相像的小脸,心中却没有半分的怜悯之意。他微微闭紧双眼:“知道错了又有什么用?”
“知道错了就得付出代价!”左云庭的话极冷,让人在这炎炎的夏日里都忍不住发颤。
果然一听这话,小团子脸上的恐惧更甚,小脸更是皱成了一个包子。
左云庭偏过脸去不肯看她,以免自己生出不该有的怜悯之心来。他在心中深吸了一口气,心中不停地告诫自己。
这些都是左壹自找的,都是左壹自找的!要不是她小小年纪就心思歹读,推安安下楼梯,她自己也不会沦落到这种地步!
再说了,只是抽点血而已,又有什么大不了的?更何况她自己刚刚不是都承认错误了吗?既然错了,就应该承担后果!
这么想着,左云庭心中对左壹的那点愧疚瞬间就烟消云散。
小团子半坐在病窗尚,小脸可怜兮兮的,一言不发,看上去无辜极了。
她摇了摇自己的小脑袋,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大哥哥这么讨厌她呢?还要拿那么长的针管扎她!
哦,她想起来了。他们说,都怪她,都怪她推了安安姐姐,要不是她这个害人精,安安姐姐就不会像现在这样躺在病窗尚。
可是,左壹的小脑袋耷拉了下去。可是,她明明没有推安安姐姐啊,是安安姐姐告诉她,她不应该是左家的人。
安安姐姐还告诉她,她的爸爸妈妈出了车祸,这都是她害的,因为她是害人精,扫把星,是一生下来就害别人的。
安安姐姐还说,她一定会把自己赶出左家的。然后,然后安安姐姐自己就从楼梯上摔了下去。
可是,明明她都没有碰到安安姐姐啊。哥哥们就好像是认定了是她害的安安姐姐一样,一个两个的都讨厌极了她。
这么想着,委屈从心底涌出来,眼泪就仿佛是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掉下来。
“老二,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抽她的血救安安?”左云庭冰冷的声音落下。
一根长长的针管扎进了奶团子的身体。可是二哥哥的声音却是左壹从来没有听到过的温柔。
“壹壹乖,一会儿就不疼了。”
小团子却是惊恐地往后退,脸上布满泪痕:“二哥哥,壹壹知道错了!”
“壹壹真的知道错了!”撕心裂肺的奶声从病房里传出来:“求求你,你不要扎壹壹!你不要扎壹壹好不好!”
左云镜微微垂眸,黑色眸子中那点异样的怜悯转瞬即逝。
眼前黑色的斑点凝聚,病窗尚的小奶团最终还是没了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