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墨嘴唇贴在她的耳朵旁,一开口说话,热气全喷在她脸上:“他允诺了你什么?他给你银行卡,你怎么不收?”
“你有病?跟你有什么关系?”乔语被他热气喷得浑身不自在,特别烦躁。
“嗯?”韩墨音调上扬:“你再说跟我没关系,我不介意在这里。”
“你到底想怎么样?我钱都给你了早两清了,干什么总是缠着我?”乔语要推开他,两只手却被他握住放到头顶。
“上次钱给多了,我再补偿你几次。”韩墨说这话的时候,完全没想到自己无耻起来会是这种样子。
“难道你对我一见钟情?”问完这句话,乔语惊讶于自己口比心快。
韩墨整个身体僵住,一见钟情是什么样子的,他不知道。那晚在酒店,他全身躁热,只知道搂着乔语的时候那种感觉太好了,好到让他总是不自觉地回想。
若说真正的原因,就是他贪恋肉体上的享受,不牵涉到感情,如此而已。
他没有回答,低头吻上她的唇,不是试探轻尝,而是攻城掠地,毫无浪漫与章法。
乔语被他咬痛,轻吟一声,落到韩墨耳朵里像是屋角清脆的铃声,拨得他心痒,于是吻得更用力。
乔语被他吻得晕头转向。韩墨停下来,喘着大气说:“跟我走。”
电话很不时宜地响起来,是乔语的。她从包里拿出来,是乔诗打来的。她深吸一口气,划开接听键,没有好气地问:“什么事?”
乔诗的声音硬梆梆地:“医院刚才打来电话,爸爸已经停止了呼吸。”
“停止呼吸是什么意思?”乔语声音慌乱起来。
“就是那个意思!”
“怎么可能?早上我去看他的时候,医生说他身体机能在恢复,怎么才几个小时人就没了?”乔语激动得大喊起来,凉意布满她的身体,韩墨握着她的手,冷冰冰的。
“你有什么疑问就到医院来问吧。”乔诗说完就挂了电话。
乔语身体从门板上滑落,就要坐到地上时,韩墨把她捞起来。她觉得心里有一丝安全感,颤抖着对他说:“你可不可以送我去医院?”
韩墨抱着她好一会儿才松手,拿起放在椅子上的外套:“走吧,我送你过去。”
乔语坐在保时捷副驾上,整个人处于游离状态,眼神空洞迷茫,过一会儿,双眼蓄满泪水。
韩墨递过来一张纸巾:“难过的话就哭出来吧。”
乔语接过来,没说谢谢,擦掉眼睛里的泪水,依旧保持无声地哭泣。
在医院后门一处偏僻的路段,韩墨将车子停下,对乔语说:“我不方便,你自己去吧,有什么事情给我打电话。”
乔语解开安全带,没有表情地对他说一句“谢谢”,径自下车走到医院里。
乔致良已被转移至太平间,等待家属来签字。林咏芳哭了一场,满脸憔悴,说她是长女,虽然行为不端,但要给她见父亲最后一面。
乔语看不惯她这种虚情假义的样子,她问乔致良的主治医生:“乔先生手术不是很成功吗?怎么会突然离世?”
医生说:“手术是很成功的,但不能保证没有其他的并发症,且乔先生术后一直处于昏迷状态。”
乔诗不耐烦她:“你这是干什么呀?不想让爸爸早点入土为安?”
乔语看她一眼,继续问医生:“你们术后应该都有监测仪器的吧?他若心跳呼吸有些不正常,都会报警的,而且林女士还请了护工二十四小时看护。”
“护工当时太累,睡着了。等她醒来发现老乔没了呼吸,才去叫的医生。”林咏芳说。
“我要报警!要申请做尸检,我还疑这是一起有预谋的故意杀害。”乔语双眼通红,眼睛在林氏母女俩身上扫过,像是一把锋利的刀。
乔诗激动地叫起来:“乔语你够了没有?爸爸这些年辛苦挣钱供你读书,平常你不在跟前尽孝就算了,现在人走了你还不想给他留个全尸?你是不是人?”说完气不过,还想打她。
乔语压下眼泪,语气悲凉:“如果不是心里有鬼,怕什么?”
“你才心里有鬼!你把我们当什么?杀人犯?我们至于这么丧尽天良吗?”乔诗气得眼睛都红了。
“让她检!”林咏芳拉下女儿,然后看着乔语,咬着牙说:“让她检,我们问心无愧!”
乔语也看着她,满是怨恨。
医生见她们态度强硬,只好说:“如果你们一定要进行尸检,我可以帮你们约司法鉴定中心的法医来。”
“谢谢你,医生。约好了通知我。”乔语说完转身就走,留下林咏芳母女二人。
乔诗跺脚:“妈,你干什么要让她尸检?为什么不给爸留个全尸。”
林咏芳看着乔语离去的背影,嘴角露出一丝诡异的笑:“让她检,能检出毛病来,我佩服她!”
乔致良的尸检结果是第三天出来的。报告上写,病人是由于窒息死亡的。乔语拿着报告,直接报警:“我爸爸是被捂死的。”
然而警方的调查却并不顺利。病房里没有摄像头,乔致良原本处于昏迷状态,不排除他突然醒来,自主翻身,鼻子贴着枕头,身体没有力气挣脱,或者他自己潜意识里没有求生浴望。
听完警方下的结论,乔语面如死灰。林咏芳没说话话,脸上浮过一丝得意的表情。乔诗则朝她吼道:“这回你满意了没有?你还要检吗?要不要给爸爸安息?”
乔语蹲在地上,失声痛哭,心脏一阵阵地疼。没有乔诗以前,他很疼爱她。工作再累,回家再晚,他都会来抱一抱她。只要她想要点什么东西,他都答应。何兰芝怪他太宠孩子,他理直气壮地说:“我的女儿,我当然得宠。”
她去国外当交换生,隔一阵子,乔致良会打电话来,问她钱够不够花,在外面过得惯不惯。受外婆的影响,这些年她对这个父亲没有什么感情,问得多了只觉得烦。总是生硬地回他:“过得很好,你不要打那么多电话来烦我。”
她不是冷血,她只是故做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