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致良遗体告别是在周六上午举行。乔语穿深色衣服,手臂缠黑纱,与林咏芳母女以家属的身份接受朋友的吊唁。
周家阳与父母同来,胸前佩带头头。站在乔致良遗体前深深鞠躬,然后从右往左绕,到家属面前来安慰一番,家属该鞠躬回礼。林咏芳和乔诗都回礼了,乔语却站得笔直,盯着周家阳看,眼里全是寒光。
周家阳还假装语重心长地说:“乔语呀,我们的事情过去就过去了,希望你将来收收心,好好过日子。”
乔语本能地抬起头,朝他脸上抡过去。巴掌的声音很大,在这肃穆的悼会上很突兀。所有的人都看过来。林咏芳和乔诗语尖叫:“乔语,这时候你还要闹,疯了吗?”
周家阳捂着脸,愤怒地问她:“乔语,你干什么要打我?”
“因为你贱,欠打!”乔语昂起头来,表情凛然。
周家阳在众人面前丢了这么大一个脸,很不甘心。凤城人讲究死者为大,在追悼会上闹出动静来,可见两人积怨之深。旁观者联想到上周那一场订婚闹剧,此时在交头接耳,猜测其中内幕。
周母看见自己的宝贝儿子被乔语当众难堪,也不顾她是逝者家属,就要上前去还手。外头有一个人高声喊道:“韩氏集团代表到!”
众人的目光朝门口看去,一个身材高大,穿黑色西装戴墨镜的男子走进来。
在场的人除了乔语,谁不知道韩氏集团多厉害。做生意的,或多或少都想要跟韩氏攀上点关系,以显示自己实力强大。有韩氏背书,生意往往容易完成交易。
林咏芳纳闷: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乔致良与韩氏有往来?
周家父母先是一愣,之后两眼皆放光,彼此对视一眼:乔致良这个短命鬼,什么时候跟韩氏有交情?他们怎么不知道。
乔语则目瞪口呆:他怎么会来?
韩墨先是献上一捧头头,然后鞠躬,最后按照惯例来到家属身边,目不斜视地朝乔语走来,在她面前脱下墨镜,冷淡地说:“乔小姐,节哀顺便!”
他高冷的气质,出色的样貌,让旁边的乔诗看得都快入魔了。要是早点认识这个韩氏的人,她肯定不会选周家阳。
林咏芳满心欢喜,无奈场合特殊,她现在得压着。她悲慽地说:“感谢韩先生前来吊唁。只是从未听亡夫提过与韩先生有交情。招待不周,还请韩先生多多包涵。”
“仅是点头之交,乔夫人莫要误会了。”韩墨说这话的时候,依旧盯着乔语看。她一脸的憔悴,看来这几天是过得不好。
乔语抿着嘴,没有说话。碍于彼此的身份,韩墨也不好再多说话。他朝周围的人扫去,看见脸上有红印的周家阳,庆幸自己来得及时,不然不知道要出什么状况。
这个人一脸的猥琐和精明,他微微皱上眉头。眼见周家父母想上来攀谈两句,他说:“我还有事务缠身,就不叨扰了。”
走之前他把话又重复了一遍,只看着乔语说:“乔小姐,节哀顺便!”
乔语抿着嘴巴,半天才挤出“谢谢”两个字。韩墨双眼如深潭,临走前又扫了一眼周家阳,颇有警告意味。
他走之后,周家阳不敢再挑衅。毕竟人家的身份摆在那儿,从进来到走,连林咏芳都没给什么好脸色,只对着乔语说话。
乔诗看懵了,忽然想到某个画面,张大嘴扯着林咏芳的衣袖说:“妈,难道乔语的奸夫是他?”
林咏芳瞪一眼自己的女儿:“乱说什么?你不看她那个衰样子,人家怎么会看得上她?”
乔诗想想也是,周家阳都看不上的女人,韩家怎么会看得上。
韩墨走出追悼大厅,往停车场走去。他没有司机,日常出行都是自己开车。他与乔致良和周家阳这类的家庭都没有过什么交情的,甚至见过面都未必相识。
乔致良的葬礼结束之后,乔语跟林咏芳摊牌:“我们过不到一块儿去,家里的财产分一分,以后各自珍重,不用假惺惺扮演和气的一家人。毕竟我们也从来不是一家人。”
她想很得美,公司经营她不懂,也不愿意去插手管理。就把其他可动用的财产都分一分,她绝不多拿。
林咏芳似乎早就在等她开口了,听完她的话,施施然扔出几个账本:“公司这几年的报表都在这里,你好好看一看。这些年你爸不听我的话,到处投资,到处亏损。账上的数字都是负数。我们还欠了不少债。你要分,那就得先还债,房子车子都得拿去抵债。”
乔诗在边上跟着说:“你每个月拿着不菲的生活费,在外面过得逍遥,不知道家里生意多难。我妈经常因为债务整夜睡不着觉,头发一掉就是一大把。”
乔语不接受她这种指责:“你吃的穿的用的,比起我来花得更多。你毕业了进公司,什么也不干就领一份不菲的薪水,成天跟那些小姐们逛街购物。大家都姓乔,不能你花的是天经地义,我只拿基本生活费就要感恩戴德。”
乔诗被她这么一刺激,按捺不住又要吵起来:“乔语你嘴巴放干净些。你订婚当夜去偷男人,要不是你做出这种不要脸的事,爸爸怎么气得中风住院,早早过世。”
“偷男人?”乔语惊讶地打量林咏芳和乔诗:“我偷谁的男人啦?不过就是开心玩具风流而已。我又不像你们母女,一个偷别人的丈夫,一个偷别人的未婚夫。母女生得不像,偷男人的本事可是遗传得很好。”
林咏芳脸色顿时煞白,多少年了,她都洗白成乔太太了,除了这个小贱人之外,没有人敢揭她的老底。乔诗更是急得跳脚:“家阳就是不喜欢你!你这种没脸皮只会勾引男人的货色,谁见都要踩两脚。”
“哼!”乔语冷笑:“也就是你这种人,才会把周家阳那种猪狗不如的男人当宝贝。你可得看好了,别让他出去祸害别人!”
林咏芳听这么伶牙俐齿的乔语,神思愰惚,记得这个小姑娘以前在乔家的时候,胆小怕事。吃饭穿衣服都还要先看自己的脸色,这才十几年的时间,怎么就天不怕地不怕了?
仔细想来是有些害怕。这样的人千万不能得势,一朝得势了,她想翻身都难。现在就得趁着她虚弱,把她打得没有还手之力才好!
“别吵了!”林咏芳摆起架式来:“报表都在这里,你若是不会看就找个人看。想继承遗产,就得先把钱还清了。”
乔语收起那些报表:“得了吧,你提防我回来分财产,早暗中转移了。你放心,我迟早会要回来的。”说完,大步走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