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台外观比较沉稳大气的车,十分彰显品味。
至于它的价格…通过该车周围那些车辆与它保持的距离,就知道它的价格是有多昂贵了。
避免碰到这台价值不菲的轿车,其他车辆很有眼力劲,都停得远远的。
在长达一公里的拥堵路段上,没有哪台车的价格能与之较量。
伏鸢附在车内挂件里没多久,一个年轻男人打开驾驶座的车门上了车。
关上门后,他回头看向后座的男人,十分恭敬的语气道:“先生,前后加起来的拥堵路段,有一公里长,车祸和塌方同时出现,才导致的拥堵,估计要五六个小时,才通得了车。现在咱们是进退两难,唯一尽快离开这里的方法,就是通知直升机来接您。”
过了片刻,后座男人开口,声音磁性,沉稳,没有一点儿急躁。
“今日没有特别重要的行程,等等无妨。”
柯睿动了动唇,还想说点什么,但见上司仍闭着眼睛,不敢打扰,便没说了。
…
在南山之巅等了三个小时,眼看天黑,主子还没有回来,小壶很担心,心里一直七上八下的。
“主人怎么还不回来,不会是遇到什么危险了吧?”
“不会的不会的,主人是神,是整个东海法力最高强的龙公主,人间怎么可能有人有能耐欺负得了主人。”
“主人该不会是被哪些妖魔缠上了吧?”
看不到伏鸢回来,最坏的结果小壶都联想过了。
起初它害怕那具尸体,现在不但不害怕,还在尸体周围来来回回走动。
不过它也没办法,南山之巅就巴掌点大,它想上窜下跳也不行。
苦等不到伏鸢后,它打算去地面找。
但刚有这个念头它就摇头打消了,“不行不行,我以原形出现在人间,把人吓死了,回头怎么跟主人交代呢。”
下凡时,主人可是千叮咛万嘱咐,不能吓着凡人了。
思来想去一番,小壶没有一点头绪。
正当她放弃去寻找伏鸢时,瞥到那具女尸,忽然灵机一动。
“对了,按我目前的修为,我每天有一次变成人形的机会,我干嘛不用?这样出现在凡人面前,凡人就不会被我吓到了。”
“小壶,你不愧是灵狐,这么复杂的问题,都难不倒你!”
自我夸奖了一番后,小壶又纠结了起来,“…我应该变成什么样的凡人呢…”
这时,它又瞥了一眼那具尸体,又灵机一动,“就她了!”
小壶跑到女尸身边,很认真很严肃地念了几句咒语后,然后摇身一变,就变成和死者一模一样的容貌和身形。
哪怕是身上的穿着,也是一模一样的,仿佛完全是一个模子所刻。
变成了人之后,小壶飞身下了南山之巅。
…
天黑了下来,消防车和急救车在拥堵路段进进出出。
为了配合这两种车型通过,柯睿时不时地调整车子。
韩凌爵倚靠在车外的栏杆处,因天色黑的缘故,脸上神色不明,正接听着电话。
“什么风,把唐大总裁吹到我那家那小厂里面了…”
伏鸢在吊坠内苏醒过来,听到外面动静很大,立马化作一束青中带白的光芒从吊坠里飘了出来。
正好这个节骨眼,柯睿在看着另一边的后视镜,没去注意车头的情况,但他隐约感觉余角有什么东西忽然闪了一下。
伏鸢在高速公路旁边的山坡上现身。
她望向下方那条被汽车堵得水泄不通,堵得看不到尽头的路,搓了搓发冷的手臂,“这人间怎么会变成这样,太可怕了。”
随即,一转身,化作一束光,以光速飞离了山坡,往南山之巅方向而去。
那下方公路护栏一处,韩凌爵向他的车走了过去,耳边置着手机,“再说吧,明日若醒的早,就去工厂看看。”
…
回到南山之巅,看不到小壶,叫了几声,没听到回应后,伏鸢很纳闷,“去哪了…”
这时,小壶飞了过来,“主人,小壶在这!”
到了伏鸢身边,小壶娇滴滴地用脸磨蹭伏鸢的肩膀,脖子,很委屈的语气道:“主人,你去哪了,小壶可担心了,呜呜,幸好小壶没走远。”
看到小壶的模样,竟与那位死者一样,伏鸢皱紧了眉,“你怎么变成那位凡人姑娘的样子?”
小壶委屈巴巴地解释道:“小壶等到快天黑了也等不到主人回来,想去地面找主人的,又怕小壶的样子吓到凡人,不得已,就变成凡人的模样下去了。”
“那你都去哪找我了?可有看到什么不一样的?”
伏鸢想,小壶看到人间的大不同后,想必内心也是非常的惊骇的。
这人间,真的变化太大了。
小壶解释道:“主人,怕你回来见不到小壶,小壶不敢跑太远,就在这附近转悠了一会。”
想到什么,她又道:“对了主人,以前人间这一带灵力充沛精华凝聚的,为什么今儿个,小壶感觉不到一丝灵气了?”
提到这事,伏鸢愁眉苦脸起来,“小壶…”
“嗯?”小壶睁着一双红色的眸,认真地听着。
“咱们…可能…回不去了!”
说着说着,伏鸢红了眼眶,“…你主人我,找不到回天界的入口了!”
今日转了几圈人间,人间的地形大抵还有许多相同的,但是,却和曾经她见过的人间,有着天壤之别。
更可怕的是,在这个人间,她感受不到一丝灵气和魔气。
从前的天界入口,已经不是入口了。
仿佛两个世界,完全隔绝了一样。
小壶慌了,“怎么会这样?为何没有天界入口了呢?小壶不明白!”
伏鸢没说话,把身转向了另一边,看着苍穹之下却有不少灯火通明的地方,眼神变得茫然起来。
如果天界回不去了,那在人间怎么办?
为什么一觉醒来,变化如此之大?
是还没有酒醒正在做着梦吗?
还是睡太久了,天地之间发生了什么自己并不知道?
“主人,你别难过,咱们先在人间呆着吧,说不定过段时间,天界入口就出现了呢。”
感受到伏鸢低落的情绪,小壶安慰道。
小壶又道:“天上一天,人间百年,咱们不用着急的。”
伏鸢叹了口气,都这样了,她能怎么办,暂时在人间将就着过吧。
“主人,你还没有在人间好好玩过呢,趁此机会,主人就好好玩上一次!”
看到小壶那么认真的开导自己,再看看小壶这副凡人模样,伏鸢忍不住笑了笑,“我说你,按你的修行,用人间的时辰来算,你一百年才能变一次人形,就这么干脆用掉这次机会?”
小壶低头打量了一下身段,满意的语气道:“小壶寻思着这个凡人长得也不错,虽然老了点。用她的容貌在人间混一段时间,应该不会太难。小壶的道行只有五千年,要是有主人十几万年的道行,那肯定每天变不同的凡人,就是…”
“就是什么?”
“唉。”小壶叹了口气,看向死者。“这人死的怪惨的,小壶唐突冒用她的样子,是不是太过分了?良心有点过不去。”
提起这名死者,伏鸢又想起了死者的血。
她走近死者,蹲下,近距离打量起死者,她想弄清楚死者的血,怎么解得了酒。
而且解的还是仙酒。
小壶凑近过来,“主人,怎么了?”
“我想看看她的记忆,了解她生前的一切。”
主要是想知道,这个凡人是不是在生前吃了什么灵丹妙药,身上的血才解得了酒。
伏鸢的手掠过死者的额头,一团微弱的光芒自她指间溢出,不稍片刻,这团光芒笼罩了死者的头部。
复制了死者大脑里的所有记忆后,这团起初纯净的光芒,出现了几道深色的光芒,有些暗沉。
随后这团光芒汇聚成一颗珠子,悬在伏鸢的掌心上。
小壶把脸凑近看着珠子,眼睛瞪得大大的,一脸新奇之色,“主人,这是什么?”
伏鸢回道:“这位凡人姑娘毕生的记忆。”
“毕生的记忆…”小壶喃喃自语一句,忽然想到了什么,惊喜出声,“主人,这位姑娘是当世之人,有了她,咱们何愁不了解当下的凡间?”
伏鸢皱了皱眉。
怕她听不懂,小壶解释道:“主人,在天界入口出现之前,咱们要以凡人的身份在人间呆一段时间,但如今的凡间和咱们当初见过的凡间不一样,正好这个姑娘的记忆,会让咱们避免很多麻烦。”
伏鸢看向掌心那颗颜色深沉的珠子,眉头还是紧锁的。
一个凡人的一生过得幸福不幸福,珠子的颜色深浅会不一样。
这个凡人姑娘生前,过得并不好,所以她的记忆是灰暗的,反之,她如果过得好,那珠子的颜色,必定亮丽。
小壶在一旁看得捉急,“主人,小壶说的,您听懂了吗?”
伏鸢微微点了下头,“我懂。”
小壶眉眼一笑,死者三十岁的样貌与这样甜美的笑容对比,显得有些违和,“主人听懂就好了,那主人,是不是小壶吞下这颗珠子,就可以知道这个姑娘生前的一切了?”
“可以是可以,但…”
没等伏鸢说完,小壶立马把脑袋凑过来,一张嘴,把珠子给吃进了嘴里,吞下腹。
伏鸢气急败坏,“小壶你——”
吞下珠子后,小壶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眼皮都不眨一下,而大脑,在飞速旋转。
事已至此,伏鸢后面的气话,没有说出来了。
把死者的毕生记忆完全融化为己用后,小壶的脸上慢慢开始有了表情,开始是没什么波动的,然后是惊奇,接着是震惊。
最后,她愕然的看向伏鸢,或许内心情绪波涛汹涌得厉害,嘴巴颤抖地挤出一句话,“主人,咱们来人间时,好像还是宋朝的年代,如今距离宋朝,有一千多年呢,咱们这是…睡了一千多年?”
伏鸢瞳孔一睁,一千多年?父皇酿的酒浓度这么高?
父皇不是说过,喝一小口,半天就能醒过来吗?
用凡间时辰来算,几十年就能苏醒了,怎么一下子就过去了一千多年了?
这也意味着,自己的婚期…已经过了。
“主人,你听小壶说,现在的人间,可是非常不一样了…”小壶迫不及待想把自己知道的,脑海里看到的,一股脑儿给伏鸢说。
自从把死者的记忆融为己用后,她才发现,人类这上下五千年,真是太有意思了。
伏鸢对凡间的事,不怎么感兴趣,她现在最想知道的,就是死者的血,为何能解酒,“好了小壶,其他的回头再说,你先告诉我,这个姑娘生前是不是吃了什么灵丹妙药,为何她的血能解酒,”
“啊?”小壶一愣,“解酒?主人,这什么意思?”
伏鸢解释道:“是因为我们喝了这位姑娘身上的血才苏醒得过来,不然没那么早醒得了。你回忆一下,她生前是不是吃过什么与解酒有关的东西。”
小壶闭上眼睛,努力回忆了一下,脑海里关于这个姑娘的记忆,很少与吃的有关。
睁开眼后,她对伏鸢摇了摇头,“没有,平时除了吃饭喝水,没有吃过什么灵丹妙药,而且滴酒不沾。”
这下,伏鸢更加一头雾水了。
既然没吃过灵丹妙药,那死者的血能解酒这事怎么解释?
…
下了半夜,雪又覆盖了南山之巅。
伏鸢用法术把死者埋在雪地里,再用雪堆成坟。
然后,便和小壶离开了南山之巅。
凌晨六点,在一座城市的一条小巷里,主仆二人现身。
天还不太亮,巷子里的灯,光线很微弱。
巷子窄,臭水沟的味道充斥在鼻边,伏鸢时不时捂住口鼻。
小壶挽着她的手,往巷子外走。
看着到处张贴着广告的墙壁和电线杆,伏鸢忍不住吐槽:“小壶,你把我带到哪里了,这种地方,看着可真闹心。咱们在山中呆到天界入口出现不好吗,非得来凡人居住的地方添堵。”
小壶耐心地安抚主人的情绪,“主人,只是个别地方脏乱了一些而已,但其他地方可好玩了,主人见识过后,一定会爱上人间的。”
还爱上人间?
活了十几万年,人间她来了多少趟,有哪次流连忘返的?
伏鸢没说话,翻了个白眼,忍住继续吐槽的冲动。
见主人不吭声,小壶又劈哩叭啦说个没完,“主人,人间有句成语,叫入乡随俗,既然咱们来都来了,就尝试一下做人的滋味如何,主人觉得呢?”
这会,主仆二人已走到巷子的出口,顿时一条光鲜亮丽的车道,灯光璀璨的一排排大楼,映入伏鸢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