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祖母您先不要生气,可别为此事伤了身体。芜安年纪还小,见那安侍郎一表人才心生喜欢也是平常,等芜安的伤好了,我劝劝她就行。”
楚音心中冷笑。
这番话,怎么听怎么得体。
先是处处为太后着想,然后是明里暗里说芜安不懂事,最后又显出了自己的通达,处处为太后分忧。
亏芜安以前还把这怀清郡主当成自己的至亲姐妹,可惜到临死都没有看清这人的真面目。
果然,太后一听怀清这话,脸色就更暗了,正要说话,楚音却抢在了前面。
“皇祖母,芜安好委屈啊!”楚音一边说着,一边一头扎进了太后的怀里,憋着哭腔说道:“您都没有给芜安解释的机会,您以前不会这么对芜安的。”
她这一举动,让整个大殿的人都呆住了,一时间静如死水。
毕竟这位主子平日要是受了委屈,那是敢冲上正殿砸玉玺的人,如今竟然会娇滴滴的撒娇?
这和晴天霹雳也是差不多了。
众人都不说话,那楚音就再接再厉。
她抬起头,一张精致的小脸已经被泪水浸满,她抽抽搭搭的说道:“皇祖母,芜安之所以说要嫁给那个什么侍郎,是因为怀清姐姐答应我,只要我让您答应这件事,她就带我出宫去玩。您也知道,我上次出宫都是多少年的事情了。”
怀清本来就因为她的态度有些惊愕,如今听到她提到自己的名字,心中更是一颤。
即便这句话太过孩子气,压根不会有人相信。
果然,不等怀清解释,太后先没好气的的瞪了芜安一眼:“你不好好给哀家解释,还用这种话来编排怀清,难道婚姻大事就如此儿戏吗?”
听到这话,怀清的心才安定下来,嘲讽的看了芜安。
这没脑子的蠢货,还想把她带到阴沟里?
可是芜安并没有如她预料的那般出现窘迫的样子。
“不是啊,怀清姐姐说……”楚音歪着脑袋,假装思考的样子,然后恍然大悟道:“她说我也就是看着光鲜亮丽,实则就是您跟父皇养的一只金丝雀,什么事都不能自己做主,所以我就跟怀清姐姐打赌,如果我能自己提出婚事还被答应了,她就认输,然后带我出去玩。至于那个什么安侍郎,我见都没见过,是怀清姐姐告诉我要说这个人的。”
结果楚音的话还没有落下,怀清就伸手指着她的鼻尖,恶狠狠的说道:“你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跟你说这些话了!”
楚音则好似受到惊吓,钻到太后的怀里躲着,小心翼翼的问道:“姐姐,你怎么了?”
芜安虽然在外名声不好,但仔细说起来也就是个不懂事的孩子,在太后眼里芜安更是天真无邪,所以此时的场景在太后看来,无异于是怀清恼羞成怒。
只有两个当事人才知道,怀清确实是被冤枉的,这些话她从未说过。
可是,真假不重要,谁的演技好谁才是赢家。
怀清清楚的看见,芜安在太后看不见的角度,对她露出了一个嘲讽的笑容。
“皇祖母,她是装的!”
怀清一边说着,一边气急败坏的冲上来要扯楚音,结果被宫女给拦住了。
太后本就因方才楚音的一番话对怀清生出了不满,此时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放肆!哀家一直以为你是个好性子,也真当你们姐妹情深,原来都是假的!你往日欺芜安心性纯良就算了,今日当着哀家面就敢碰她,没见她还受着伤?”
怀清很想顶嘴说那伤就是太后造成的,终究是没那个胆子,今日她已经丢了往日那份端庄的样子,再闹下去就不好了。
于是她努力压制住那口怒火,然后摆出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皇祖母,芜安她真的在冤枉我。我从未与她说过那样的话,更何况她怎么可能不认识安侍郎,他们都已经见过面了。”
这两人见面就是她安排的,怎么可能有假!
她倒要看看,这个小贱人还要怎么否认!
楚音却只是淡淡的瞥了她一眼。
她如今已经有了芜安的记忆,对于之前芜安和安元嘉半夜私会的事情自然也是一清二楚。
可是她也很清楚,怀清安排这次私会只是为了让单纯的芜安对安元嘉死心塌地,并不想把事情闹大到头来反而留下诸多马脚,反正她认定芜安喜欢上安元嘉以后自己就会闹的满城风雨。
因此这次私会真正的知情人,只有他们三个和一个舞袖罢了。
“姐姐,芜安到底什么地方得罪你了!”楚音突然坐直身体,对怀清怒目相向,倒是恢复了往常她撒泼的样子:“我是不懂事,可是也知道清白为何物,你口口声声说我和安侍郎见过面,你可有证据!”
这一问,倒是把怀清给问愣住了。
所谓证据那就只有证人了。她当证人不可信,舞袖对芜安死心塌地,肯定咬死不承认,所以……
“那把安侍郎请来一问就好了。”
太后拧眉,显然对这个提议不赞同,但是又想不出好的理由拒绝。
这时楚音接过话。
“当初就是你告诉我安侍郎这个人的,可见你们两个早就认识,如今你陷害我,这安侍郎十有八九就是帮凶,才不可信呢!”
虽然知道芜安这是在故意搅浑水,奈何听起来还是有理有据的。
怀清这下是真的想哭了:“皇祖母,我真的没有……”
话还没说完,又一道哭声传来,楚音哭的可比怀清哭的真情实感多了:“皇祖母,以后芜安不胡闹了,这辈子也不嫁人了,您以后别砸我了,好疼啊。”
怀清的声音被楚音完全盖了过去,太后看见是又心疼又生气,最后只能故作严厉的骂道:“瞎说什么!一辈子不嫁人像话吗?”随后语气软了下来:“这几日好好养伤,哀家带来的这些补品你都要吃了,省的哀家心疼的紧。”
祖孙俩其乐融融,看得一旁的怀清几乎要把手中的帕子绞烂了去。
芜安,以前倒是没看出你还有这种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