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把剑……”伏白皱眉,她道:“不是离境之物,亦不是寻常神仙能够驾驭的。”
彧容眨了眨眼睛解释道:“此剑名曰幽篁。”
“幽篁?”伏白歪了歪脑袋觉得这个名字甚是耳熟,可又想不起是从何处听来的。
彧容嘴角微抽,继续解释道:“乃神帝颢天之剑。”
“神帝颢天?”伏白惊讶,她脱口而出道:“你盗神帝的东西?”她不等彧容开口便又语重心长道:“咱离境虽不怕天界,但亦不能做这等主动招惹之事啊。”
彧容神情一噎,心中陡然生出想要跳起来暴打伏白狗头的念头。
当然,这种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罢了。若当真让他动手去打伏白,他哪舍得哦?是以,他无奈解释道:“此剑是天帝赠与师尊的,后来才到我手里的。”这种事还是解释清楚比较好。
听到“师尊”二字,伏白的眸光闪了闪。她淡声道:“我观此剑不错,就拿它去哄我那小徒儿开心吧。”
“小白!”彧容一脸严肃道:“此剑就连师父都无法驾驭,莫说你那徒儿了。”
伏白摇摇头道:“不打紧。当普通剑用也不是不可以。”
……“你不觉得这是在侮辱幽篁吗?”彧容痛心疾首。
伏白一本正经道:“在此处蒙尘,已经对它是一种侮辱了。”
彧容……
师兄妹二人大眼瞪小眼,谁都不让谁。
最后,还是彧容败下阵来。他挣扎道:“君子不夺人所好。”
伏白微微一笑道:“吾乃女子也。”
彧容……
他万般不舍的松开手后退了一步,并千叮呤万嘱咐道:“若我那师侄不喜欢,你一定要给师兄送回来啊。”
伏白满意彧容的识趣,她握着幽篁的手微微一动幽篁便化作一袭轻烟消失了。她虚伪的道了句:“多谢师兄割爱。”
心头好被夺走了,彧容心里空落落的,整个人看起来都蔫吧了。此时听了伏白那虚伪的道谢后,更是觉得胃痛。
“可还有看上的?”他一脸胃疼的说:“一并拿走吧。”
“没了。”伏白很果断的转身走人,但又想起了一件事来便停下脚步转身问彧容:“风无什么来历?”
离境的弟子虽说是来自六合八荒的佼佼者,但这些佼佼者大多出自那些有头有脸的仙家。比如她大师兄暨华的大弟子容和便是四海水君的胞弟。
是以,她下意识地认为风无也是出自那些有头有脸的仙家。
“风无的来历啊?”彧容摸了摸下巴想了想道:“这个你得去问大师兄,风无是他收来的。”
“好吧。”伏白耸了耸肩不甚在意。
伏白回到了在水一方,站在风无的门外喊了句:“你出来一下。”
不一会儿风无便打开了门恭敬地问道:“师父可有吩咐?”
伏白不自在的咳嗽了一声端着架子道:“你过来,为师有东西要赠与你。”
风无看了看伏白,朝她走了两步,拉近了自己与伏白之间的距离。
伏白抬起右手,手掌轻轻一翻幽篁便出现在了她的手中。她道:“为师瞧着这柄幽篁剑与你甚是般配,便赠与你吧。”
风无愣了一下,垂眸看向幽篁。
只是一眼,他便喜欢上了这柄名叫幽篁的剑。
伏白见他迟迟不接剑,抿了抿唇淡声道:“你若不喜欢,那便算了吧。”说着就要将幽篁收起。
风无这才伸手接过幽篁。就在他握住幽篁的时候,那幽篁竟然出现了震动,甚至发出了蜂鸣声。
伏白见状,眼中闪过一丝错愕。
“它这是……”风无不解。
伏白收起眼中的错愕淡声道:“幽篁竟然认主了。”
她二师兄说,幽篁的主人乃是天帝少颢。照理说不应该再认二主的,可它就这轻易认下了风无。
“行了。”她拍了一下手淡声道:“既然幽篁认了你,你便安心收下吧。这种事可遇而不可求。”
她本想着让风无拿着幽篁当做普通剑使,想着日后再为他寻一件趁手的兵刃。既然这幽篁认了风无,那就不用再去寻兵刃了。
风无勾了勾唇,看样子很是高兴。他抬眼看着伏白认真到道:“风无谢师父赠剑。”
被风无这么认真地感谢着,伏白又有些不自在了。她道句:“也没什么事了,你可以回房了。”说完她自己就先走了。
风无收起幽篁抬眼看着伏白离去的背影眸光幽深。
伏白虽散漫惯了,但在教导风无时却不含糊。该严厉时绝不含半丝玩笑,但闲暇时也会逗弄一下风无。
令她感到欣慰的是,她这小徒儿悟性极高。修为方面简直一点就通,根本就不用她操太多的心。
这么一来,伏白觉得有个小徒儿陪着也挺好的。起码日子过得不会很无趣。最重要的是,她这小徒儿烧得一手好菜,极大地满足了她的口腹之欲。
而风无也在努力的适应自己为人徒儿的身份,对于自家这个貌似不是很靠谱的师父的臭毛病、小癖好也抱以容忍的态度,很努力的去当一个尊敬师父的好徒儿。
直到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
风无为伏白包了饺子。等煮好后便去寻伏白让她趁热吃。可他找遍了整个在水一方都没有找到伏白。
原以为伏白去了别的师伯那,很快就会回来。可到了傍晚时分,伏白也未回来。
风无将冷透了的饺子又放入锅中热了一遍盛了出来,继续等伏白回来,可伏白依旧没有回来。
这饺子的最后的下场,是被风无冷着脸倒掉了。
伏白三日未归且杳无音讯。风无忍无可忍,沉着一张脸去了观沧海找大师伯暨华。
暨华一听伏白三日未归且杳无音讯时倒是没急。毕竟是自己一手带大的师妹,什么德行他还是了解的。
他找来容和与他耳语了几句。
容和点了点头出去了。
暨华笑着对容和道:“风无师侄莫急,我已让容和去找了。”
“师伯可知家师在哪?”风无淡声问道。
暨华眨了眨眼睛,神情有些尴尬。
“许是知道吧……”暨华如此说道。
要是没猜错的话,小白应当是在他的酒窖中……
风无并未错过暨华脸上的尴尬之色。他垂下眼眸,不动声色。
不一会儿容和便回来了,他与暨华耳语了几句,并且神色无奈。
暨华眨了眨眼睛,无语了片刻后便面带笑容的对风无道:“风无师侄请随我来。”
他还真的没猜错,伏白还真的在他的酒窖里。抱着他酿的千年陈酒喝得伶仃大醉……
风无跟随暨华来到了酒窖中。只见他那杳无音讯三日未归的师父,正坐在地上靠着酒缸醉得不省人事。从她周遭那些横七竖八倒了一地的酒坛子就能看出她的战绩斐然。
暨华望着自家小师妹有些头疼。
如果可以,他真不想让风无看到伏白如此无状的样子。
“风无师侄……”暨华正准备找个借口为伏白挽尊,但风无根本就不听他说话,弯腰就将伏白抱起沉着一张脸离开了酒窖。
暨华……
“师父。”容和一脸深思地对自家师父道:“您说,小师叔是不是忘记自己收徒的事了?”
暨华……
“你小师叔是这种不靠谱的人吗?”他面无表情地问道。
容和微微一笑,识趣地没再开口。
唉!暨华无奈叹气。
伏白好酒,经常猫在他的酒窖里喝个痛快。以前他们都没觉得伏白这个爱好有什么不对。
可今日一见,总觉得……这爱好得治。
“也不知让风无跟着她是对是错。”暨华叹道。
风无是个好苗子,若不是为了有个人能陪着伏白,他也不会把这么个好苗子送去在水一方让伏白祸害。
“不求你伏白师叔把风无教的多好,但求别把人给坑害了。”暨华如此对容和说道。
对于自家师父说的话,容和全当没听见。毕竟伏白师叔如何,这轮不到他这个师侄评价。
风无抱着伏白沿着芙蕖叶栈桥走向水榭。当快要到达水榭的时候,他的目光落在了湖面上。少顷,他又看了看怀里的伏白,然后就这么轻轻一抛——伏白就这么被扔进了湖里。
落水的那一刻,伏白酒醒了。她在水里扑腾着四肢嘴里还嚷嚷着:“怎么了?水榭塌了?” 等稳住身形思绪回笼的时候,她愣住了。
咦?我不是在大师兄的酒窖里吗?怎地跑到在水一方的湖里来了?
当目光触及站在芙蕖叶栈桥上背着手正居高临下望着自己的风无时,伏白又是一愣。
这……
虽然是背着光看不清风无脸上的神情,但伏白还是明晃晃的感受到风无的怒气。
他为什么生气?
“酒醒了吗?”风无淡声问她。
伏白眨了眨眼睛有些迟疑道:“应当是醒了。”
风无点点头转身就朝着水榭走去。
诶?伏白错愕。
她飞出水面落到栈桥上,微微甩袖,身上便已干透。
“该不会是你把我扔水里的吧?”伏白觉得自己发现了事情的真相。
风无的脚步停顿了一下继续前行。
伏白见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只见她快速的追上风无,欲好好教训这个不知道尊师重道的“孽徒”。
哪知“孽徒”突然停下脚步转身看着她。
伏白差点没刹住脚步撞他怀里去。
她正欲出言责备,就见风无目含怒气,神情冰冷。
由于第一次见到风无有这样大的情绪波动,是以伏白的怒火偃旗息鼓,甚至还有点心虚地问道:“怎、怎么了?”
风无看着伏白面无表情地说:“师父您说你想吃饺子,风无给您包了,也给您煮好了。”
伏白听到风无这么说,神情一怔,随后心虚了起来。
“这个……”她不知道该如何与风无解释。难不成要与风无说,她想起大师兄一千年前酿的酒到了开封的日子,便偷偷跑去观沧澜的酒窖里偷喝酒,然后忘记了还有饺子一事吗?
她现在好歹也是师父了,这种话若是说出来,也太有损身份了吗?
风无并不想听伏白的解释,他继续淡声道:“日后烦请您离开在水一方之前先告知风无一声。”
“啊?”伏白惊讶。她以为风无是因为煮了饺子她没吃而生气呢,没想到是她一声不响就离开的事。
风无见伏白一脸的惊讶,心中升起一抹无奈。他缓和了语气道:“风无不知您以前是如何生活的。如今您身边已经有了风无,来去应告知风无一声,以免风无因不知您去往何处又迟迟不归而感到担心。”
风无的话使得伏白早已消失的良心隐隐作痛,她垂下眼眸有些不知所措。
过去的三万年里,她这在水一方只有她一人。她习惯了说走就走说回就回,毕竟没有人可告知。
不曾想自己这说走就走的习惯,竟让风无如此担忧。说来,这真是她的不对。
“抱歉。”她轻声道:“我……”
就在她与诚恳认错时,风无已后退一步作揖道:“是风无越暨了,还请师父见谅。”然后也不等伏白说话,便转身继续朝着水榭走去。
“不是……”伏白目瞪口呆。
她这小徒儿的脾气也太阴晴不定了吧?怎么着也得让她诚恳的认完错再走啊?
伏白被风无那阴晴不定的性子弄得很郁闷。最关键的是,风无这小子为了表达心中的不满,竟不给她做饭吃。这就很过分了。
可她实在是拉不下那个脸去和风无说:“为师已经深刻地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你给为师做饭吃吧?”
唉!她叹气。
暨华来再水一方找伏白,一进伏白的房间便看到伏白躺在那躺椅上神情惆怅。
“你这又是怎么了?”他问道。
伏白瞥了一眼暨华幽幽道:“风无生气了。”
暨华眨了眨眼睛奇怪地问道:“那如何?”
伏白苦大仇深地说:“我上次把他惹生气了,从二师兄那拿了宝贝才将他哄好。如今又惹他生气,也不知该怎么哄好他。”
暨华……
“你少做点离谱的事,想必风无师侄就不会再生气了。”暨华幽幽道。
伏白……
“我这不是独居习惯了嘛。”她无奈地说:“以前这在水一方也没有旁人,我去哪也不用和谁说一声。风无与我说,如今他在我身边,希望窝日后去哪与他说一声。”
“风无的话并无错处。”暨华坐下后,秉承着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优良品德,自己动手给自己倒了杯茶。
“我也觉得他的话并无错处。”伏白坐直了身体,直勾勾的看着暨华。
“那你还有什么可愁的?”暨华就觉得奇怪了。
“就是……”伏白咬牙切齿地说:“我那边刚想给他认个错,他便一副自己做错的样子道了歉之后转身便走,根本就不给我说话的余地。”
暨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