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换家律所
见过律师回去后的秦利迦几乎一天都躺在窗尚,双目无神发呆,这些日子,她根本无法入睡。
悲痛和难过淹没她整个心...
门铃响起,是文清带着秦利迦的继子小川回来了。这些日子她没有力气去带小孩子,好友替她照顾着。
“文小姐,您来了!快上楼!我们太太现在不吃不喝的,身体会垮下去的,这可怎么办?”桂姨开门接过小川,就慌忙说道。
文清是秦利迦多年的好友,没嫁给顾建丰前,两人旅居在西藏的时候一起经营过民宿。这次出事,秦利迦带着继子回来,文清得知后马上到她身边陪她。
文清听完桂姨的话,慌忙牵着跑到楼上卧室敲她的房门,“利迦,开开门!”
门开了,文清看到面色苍白还有眼里无光的秦利迦。
“我该怎么办?文清...”利迦的眼眶是湿的,此时的她几乎是摇摇欲坠的状态。
文清心疼地上前拥抱她。
刚心情平复下来,电话又响起来,是助理打来的,“顾太太,一位叫宇文湛的律师想约见您,他说是您的旧友...”
文清在一旁,清楚地听到了助理的话。
她接过电话,问道;“徐秘书,这个宇文律师是哪个律所的?”律所不可能泄露当事人信息给业内其他律所!
“应该是昨日顾太太咨询过的宇铭律所!”文清也诧异。
这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情?
“先答复他,可能认错人了。”文清停顿片刻,交代徐秘书。
秦利迦颓然,眼泪再也忍不出溢了出来。
什么电视剧才有的狗血矛盾情节?让前男友接手亡夫的遗产处置问题?
“秦利迦,如果你不想应对他的出现,就换一家律所。”文清温言道。
秦利迦点头,此时她整个心绪都是奔溃,根本没有办法拿主意,只好听好友的。
“妈妈,你怎么啦?”小川的声音传来,他不放心妈妈,就从楼上跑上来看她。
秦利迦听到孩子的声音,从飘忽不定的思索中被抽离了出来,瞬间回归到现实的角色中来。她现在是小川的监护人,这世间唯一可以依靠的亲人,谈情说爱不是她秦利迦现在可以做的事情,她要把小川抚养成人。
她抹了抹眼泪,蹲下来拥抱孩子,立马觉得心定。
文清立即打电话给上海的律师同学,替她找了新的事务所处理了顾建丰的遗产问题。
这份遗产没有很大争议,只有小川和她是合法继承人。顾建丰是独子,父母早几年已离去;前妻放弃一切财产。
理论上,这是一个简单的案子。
文清和利迦之所以商量着找涉外律师是因为他们是澳洲国籍了,而顾建丰很大一部分业务和资产是国内的,她需要让律师过目,这样双重保险。小川还小,钱是他们孤儿寡母最好的保障,她不想有任何差错。
从律所看到秦利迦资料那天起,宇文便开始犯了心绪不宁的毛病。他极其渴望能在律所再次见到利迦,哪怕只有一面!
可是后面,她一直没有再出现在律所。
宇文也不知道怎么去找她?以秦利迦的倔强和好强,这个时间肯定不是好的时机。
她不轻易露脆弱。
迷迷糊糊地坐到下班时间,从公司回来的那条路上铺满了法国梧桐的叶子。没下山的太阳照得这条小路光影斑驳。
他思量着,如果直接去亡夫的公司找秦利迦,怕对利迦不利。况且她不一定在公司,即便在公司也不一样会见她。
想她的念头却无处不在,也只能压制在内心。成年人毕竟要遵守规则的。
这天下了班,傍晚时分,天气有点变天,温度骤降。只穿了一件衬衫的他觉得有些许冷,他回家换了一身保暖的衣服。 哎,岁月不会放过每个人 ,他再也不是那个年轻人了。
几年前,才二十四五岁的时候,他在美国读书,冬天里经常和老外一样下身穿短裤上面套一件羽绒服就出去晨跑。现在膝盖和基础体温都不允许他这样,身体的硬件条件会提醒自己已经老了。
我们以为青春很长,其实也不过十多载。
宇文换完衣服,走路去了一家常去的一家居酒屋点了一份鳗鱼饭还有清酒准备在这里吃晚饭。他喜欢一个人下了班来到这个清静的居酒屋吃饭。
律师是一个烧脑的工作,压力大朋友少,但是食伤格的宇文却很适合律师的工作,至少不用接父辈衣钵去管理工厂和工人。
他最讨厌制造业了!轰隆隆的工厂是他长大的地方,也是他这辈子都想逃离的地方。
居酒屋里的日本音乐很是动情,宇文喝着白桃清酒,听着《雪之华》。
“再美的雪国也会融化消失...”她在冰城听完解说后神色消极地呢喃道,大概那时候她已经想到了他们会成为陌路人的一天。
两杯白桃清酒下肚,微醺的状态让他有种灵魂轻盈的感觉。什么条款呀、当事人呀还有开庭时间呀,都和他没关系。
他整个状态就是想逃离当下,逃离家族的事业、通勤的律所还有一个叫“宇文湛”的繁重躯壳。
回想他们之间,当初就那样无疾而终地散了,一散就近十年。
一念之差的选择造成了如今这个结果。
想到这一切,他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此时的妈妈姑妈姨妈们很有可能在他们家搓麻酱,麻酱子砰砰响。她们只站在让整个家族的利益最大化的角度给了建议,而家族的利益是超越个人幸福的。
店里的播放的日文歌也还苦情地唱着男女之间的遗憾和悲离。他不禁又感叹日本人真的是苦情。
他坐在日料店的吧台上一杯接一杯地喝着,疲倦的身体和低落的心情,他感觉到沉重极了!此时唯有手中的清酒可以让他有种轻松的感觉。酒精真的是成年人解忧的好东西呀!
没过半个小时,宇文喝得有点迷离了。
没有了快乐的情绪保护大脑,整个神经系统都在抑制状态,喝酒是比较容易醉的。几杯酒下去很是迷迷糊糊。他决定趁着有点意识先回家了。就这样,身为社会精英的他竟然是在醉酒中结束了一天。
次日天气更冷,他便又来到这家日料店,又点了一份鳗鱼饭,就着味增汤喝着。
这一顿算是打发掉了。
吃过晚饭后,回家空坐着。他感到很是烦闷,便想出去散下步,闷闷的好像要下雨了,他拿了把雨伞就出去了。
他的小区位于市中心,旁边就是秀湖公园,适合散步。
秦利迦买了周五的机票,明日就走。临走前,她忽然想在这座城市走走,也毕竟是自己的青春,曾经生活了近十年的故地。
绕着公园走,抬头间看见了不远处的秀湖公寓。
十多年前,她刚毕业来到那个小城市,人生地不熟,就是在这处公寓安顿下来的,当时应聘在一家英语教辅机构做人事工作。住在公寓楼上是住着一位大魔头,常常晚睡早起地打开心玩具。键盘声弄得她睡眠很差...
当年这个大魔头便是宇文湛!
他们的第一次见面就是秦利迦从楼下赶到楼上上门兴师问罪。
这时候,天空突然下起来了雨。
秋雨下起来就有簌簌的落叶,有种掩饰不住的凄凉。
秦利迦用手挡着眼睛的部位小跑到就近一棵大香樟树下躲雨,秋风却卷着落叶想她滚来。
“不该出来走,白白受雨淋!”她的心里怪自己多情,她留念的不一定留念她。
入住的酒店是距离1公里左右,但这段雨似乎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让她有点暗自慌张。
正烦恼着,有一把黑色的伞在她头上停留,一个身影站在她身后。
“下雨不能在树下躲雨。”这个高大的身影开始出声了。
她诧异地回头,不由得一怔,她最不想见的人就举着伞就立在身后。
她一时刻也不知道怎么应对才算礼貌得体。
风伴随着落叶一阵吹来,吹在她湿了的身上很是凉飕,她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宇文下意识地用手环着她的手臂示意她走出公园。他们走在旁边的一家咖啡厅坐下。
坐着过了良久,两个人都不知道说什么,只能等服务员将咖啡送来。
正在沉默和不知所措的时候,她听到他开口了:“你还好吗?”
“还好的...”利迦下意识地用了最标准的答案回复道。
情感教科书说过:无论好不好,都要说好!
“我一直都有找你...”他看着她,尝试性地开启两人之间的对话。
“哦...”利迦淡淡地应答后。两个人一直这样沉默着。咖啡店里的冷气很是强劲,冷场的对话在这个情景下更是有种寒栗的感觉,利迦忍不住已经开始打起了喷嚏。
“去我家换身衣服吧,这样会感冒的...”宇文小心建议到。这时候,窗外雷阵雨停了,已经是稀稀疏疏的小雨。
“我家就在马路对面的小区。”他继续补充说道。
此时的秦利迦也确实感觉到冷,生怕感冒严重了回不了澳洲,便勉强点头答应。
到了宇文家,他拿出了白衬衫,利迦脱掉了半干的衣服,换上了宇文的白衬衫,吹干头发,走到客厅。
这时,宇文已经在厨房刚好煮了橙子红酒茶端了过来。
“家里没有生姜,不能煮生姜可乐了,喝点橙子红酒驱驱寒气吧!”他陌生又客气地对她说。
她接过他装好的橙子红酒,喝了一口,视线转移到屋内的装修设计。他的房子灰冷色调,很是暗沉。加上空间太大,空空荡荡的,一副缺乏家味的感觉。
低浓度的酒精让两个酒力很差的人很快就有点微醺了。日夜想念的人就在对面,他却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再见到宇文湛,秦利迦有点难过。
此刻,酒精让她卸下了盔甲,委屈和无奈开始不受控制地流露。
“对不起,是我不好!”宇文上前拥她入怀。
这开心玩具,他们又回到彼此的身体。
事后,宇文什么都不愿意去想,她的夫家、她的继子还有这边他的父母、他的家族。他多希望这一刻就是他们之间故事的结局,从此两个人就安静幸福地在一起生活下去...
次日是周六,早上醒来宇文一个人躺在自己宽大的窗尚,昨夜的发生的事好像梦一场。
他看了下时间已经十一点了。身旁早已无人...
打开手机查看家里监控。是的,她确实来过!
窗外的雨还是淅淅沥沥,很是阴郁。
此时,她的不告而别让他无处找寻...
另外一头的秦利迦已经登上了回澳洲的飞机,她深感后悔自己昨晚冲动的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