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落,屋内静到风吹过缝隙的声音都能听见。
严之平张嘴结舌,半晌,他磕磕巴巴的问:“哥,是不能欺负女生,还是...不能欺负夏听婵?”
何明猛的被呛住。
这问题问得好。
严穆逆光而站,面部表情模糊不清,唇角的弧度似笑非笑,半明半暗的光线下,骇人的厉害。
不需要他回答,严之平撇嘴,不情不愿道:“知道啦,以后帮你护着她就是了。”
“......”严穆漆黑到望不见底的眸子闪着寒光,沉声警告,“不要乱说话,她是个小朋友。”
何明与严之平同时撇嘴。
掩耳盗铃别太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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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期过后,大概在十月下旬,四方镇一场大雨来袭,气温在开心玩具间降了十几个度。
夏听婵从南康过来这边时没带太多东西,而且两地气温不同,没想到这边一场雨能进入冬天。
李玉芬从柜子里翻出件碎花小棉袄,让她穿在校服里面,暂时过渡一下,等周末有时间再去买。
每天路过回收站时,夏听婵都要冲院里的人挥手,脆生生的喊:“严穆,我上学去啦。”
或者,“严穆,我放学啦。”
比时钟还要准点。
何明乐的不行,吊儿郎当的搭住严穆的肩:“哥,其实,咱们不用起这么早。”
回收站会开到很晚,早上完全不必要起这么早。
但这种晚睡早起的情况,似乎从七月中旬就开始了。
这天傍晚,夏听婵放学路过时,照旧的打招呼,而严穆难得给了她回应:“过来。”
“......”夏听婵顿了顿,小碎步跑进院子里,“怎么啦?”
严穆回身进到屋内,再出来时,臂弯里趴着只刚满月的奶狗。
奶狗毛发乌黑发亮,眼睛剔圆透亮,夏听婵瞬间被萌化了。
她凑到近前,小心翼翼把奶狗抱进怀里:“严穆,真的送给我了吗?”
严穆表情淡淡:“我从不撒谎。”
“严穆,”夏听婵笑着抬头,杏眼都弯了,“你对我真好。”
“......”
“啊对了,”夏听婵扭过身子,下巴朝院外点了点,“那是你买的新车吗?”
之前的那辆旧车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辆黑色的SUV。
严穆嗯了声,他指尖从奶狗脑袋拂过。
夏听婵笑嘻嘻的:“真好,以后再坐你车就不用被颠吐血了。”
“......”严穆细长的眼睛浅弯,那点微弱的弧度让他的表情都温和了,“快回家。”
冬天了,夜幕来临的早。
夏听婵抱稳了奶狗,乖乖的点头。
转身时,严穆眯了眯眼,手掌倏然拽住她校服领口,淡着声问:“衣服怎么了?”
夏听婵顺势回头,又低眼打量。
片刻,她笑了:“没带棉衣,穿的我阿婆的,有点大。”
老款的碎花棉衣都从校服里露出来了。
严穆蹙眉:“怎么不去买?”
“没来得及嘛,”夏听婵说,“冷的太突然。”
说到这,她眉眼生动活泼:“严穆,我们学校在排练元旦晚会,我领舞呢。”
这话一出,瞬间便让严穆想起多年前的那个冬夜,他躲在肯德基的避风处,瞧见她穿着舞鞋和打底裤的模样。
当时她头发扎成丸子,眼尾沾了几颗碎钻,晶莹剔透。
除了“小公主”三个字,他再想不起其它。
那时候,应该是在舞蹈班排练节目。
严穆黑到望不见底的眼睛别开,喉咙里淡淡嗯了声。
夏听婵知道他这人只是外表冷淡,依旧嬉皮笑脸:“老师让我有时间去寻一寻合适的演出服,我打算去市里找找,顺便给自己买两件棉衣。”
天色不早,讲完这些,她摆手再见。
“夏听婵,”严穆平静无波喊她,“我周末要去买台机器。”
夏听婵脚步顿住,她扭过脸,狐疑问:“去哪里?”
瞧见男人冷漠又硬朗的脸,夏听婵灵光一现,即刻跑回他面前,仰着小脑袋问:“去市里吗?你要捎上我吗?”
“......”严穆被瞧的别扭,薄唇轻抿,吐了句,“早上九点出发。”
这便是定了。
夏听婵双眼发光,抓住他只着单衣的小臂:“严穆,你是世界上最好的人。”
“......”严穆眉心直跳,“顺便帮你去挂个眼科。”
夏听婵亲昵的晃晃他,又低下眼,状似在跟奶狗讲话:“你可别学严穆哥哥,浑身上下,就剩张嘴了。”
严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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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玉芬嘴上不说,行动上却对小奶狗宠到不行。
镇子上的人养土狗,是家里剩什么,给狗吃什么。
但李玉芬怕奶狗不舒服,会单独给它煮饭。
夏听婵笑眯眯看着:“阿婆,以后喊它大白吧。”
“......”李玉芬满是皱纹的脸凝固住。
这小狗通体乌黑,给它取名...大白?
她笑着叹气,接纳了这个称呼。
“以后天黑得早,”李玉芬忽然想起件事,提醒道,“放学了立刻回来,别在外面耽搁。”
夏听婵乖乖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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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一段时间,严之平自己也忙,每天去回收站打卡的行动只能暂时取消,在学校逢到自习或者大课休,严之平会匆忙甩几道题给她。
虽然收效甚微,但多少有点进步。
10月份的月考成绩出来,除了物理及格,其它几门均在50分左右。
算是有了质的飞跃。
夏听婵对着试卷开心,又把骆眠荷寄给她的进口巧克力塞进严之平书包内。
少年磊落,边嚼巧克力,边含糊问:“你跟汪苹苹吵架了?”
汪苹苹是他们班文艺委员,盘靓条顺。
只是自从夏听婵来了,她无意中,便被迫退居于二线。
“没有,”夏听婵手心托腮,“她想当领舞,老师选了我,她不高兴了。”
严之平觉得女生之间的事很无聊:“我跟她初中同学,提醒你啊,论起泼辣,她排第二,没人敢排第一。”
“......”夏听婵顿了顿,“她不会抓我脸吧?”
严之平嘴角抽了下,喃喃低语:“真有可能。”
夏听婵哦了声:“那把她也突突了。”
“......”严之平服了,“你能别一天到晚突突这个,突突那个吗!”
夏听婵瞧他:“那人家欺负我怎么办?”
严之平盯住她:“报上我哥的名字,没人敢惹你。”
“......”
她为什么要报严穆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