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这孩子配置些药剂都要小心翼翼,云江只觉喉咙一梗,暗自抹去了眼泪,目光慈爱道:“锦绣,日后你想做什么便做什么,不必来征求爹的意见,只要爹活着一天,就不会再让人来欺负你!”
云锦绣微微一怔,大抵是她早就习惯了孤独独立的日子,对于这突来的关心,突然的便有些不适应……
沉默许久,她才淡淡的“嗯”了一声,转身走开。
连着几天,云锦绣都埋首在房间里研究丹药,她空有火魂,却缺少炼丹必备的魔核,也只能配置出些药剂弄出些药丸来,云锦绣正在端详,狐狸突然跳到桌上,一口口水吐了下去。
云锦绣愣了好一会,才看向狐狸。
似从云锦绣眸子里看到了危险,狐狸一个哆嗦连忙道:“这可都是圣水!绝对能让你这药丸的价值翻倍增长!”
云锦绣将信将疑的将药丸端起来,果然被吐了口水的药丸灵气更加浓郁。
不动声色的将药丸放下,云锦绣一把将雪狐拎起。
“你要做什么?”雪狐蹄子腾空,狐眼警惕。
云锦绣淡淡道:“没什么,让你多吐几口。”
狐狸:“!”
早知道被如此压榨,他刚才为什么要多此一举?
一人一狐正在对峙,外面传来匆匆的脚步声,紧接着莲衣的声音着急的传来:“小姐,不好了!家主受伤了!”
此时,前厅内,云家子弟群情激愤!
苏家动用权力使得凤鸾城没有一家店铺敢用云家弟子不说,竟派人将家主和二长老打成重伤,还把云凌抓了起来!简直欺人太甚!
云江鼻青脸肿的坐在座位上,双眼紧闭,满脸悲愤无奈和痛苦。
云凌虽是二长老的亲孙子,可他一直视如己出,锦绣筋脉损毁后,这个孩子,更成了云家唯一的希望。
也怪这孩子年轻气盛,一听苏家对锦绣言语侮辱,就冲了上去,大打出手,他和云修自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便也冲了上去,结果当然可想而知。
二长老云修无奈的叹了口气:“苏家在凤鸾城势力庞大,一手遮天,便是陛下也得给三分面子吧?更何况锦绣‘被休’,与七皇子是分不开干系的,牵扯着皇室,凌儿还怎么救?别说现在的云家,就算是昔日辉煌时期,也不能与皇室对抗啊!”
“他们要什么就给什么好了……”紧闭双眼的云江死死的捏紧拳头,嘶哑的声音像是从喉咙里低吼出来。
苏家提出两个条件,要么上交赎金,要么让他自废手臂,并带着云家滚出凤鸾城!
“我不同意!”云修脸色一变。
“这是唯一的办法,凌儿是云家天赋最好的,是振兴我们云家的希望。”云江脸色沉凝:“就这么定了!”
“可你的胳膊……”
“本就是个残废,还在乎那一条胳膊?”云江起身,一瘸一拐的向外走去。
“我们和你一起去,大不了用我们的胳膊抵好了!”云家子弟齐声开口。
云江身子猛地一颤:“你们……”
“没错,我们云族虽然败落,但我们的良心可没有败落,事关家族存亡,岂能让你一人承担!”云修亦起身向云江走去。
难以抑制的心情让云江微微颤抖:“好,好,好……这件事,不要告诉锦绣那孩子……我们走吧。”
刚转过身子,云江蓦地僵住,脸色苍白的看着门外静静站立的身影。
少女一手扶着门框,一手抱着一只雪狐,表情冰冷的立在原地,眉目眼睫像是结了一层厚厚的冰霜,即便外面阳光灿烂,可却无人从她身上感受到半分的温暖。
云江突然一下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我也去。”清淡的,不容置疑的话语,让在场的人尽皆一怔。
“锦绣,你是不是听错了……”云修忙扯出笑脸还想蒙骗。
“就这么定了。”云锦绣没有半句废话,转身先一步向外走去。
前世,她没什么亲情概念,对于家族或者父亲这些概念模糊的近乎为零,可云家的人却让她对亲情的概念有了一个重新的认识。
她无法言说此时此刻的心情,只觉胸口胀胀的,前所未有的东西在胸膛里鼓荡着,如冰雪消融后的第一缕春风,有种无法言说的温暖。
苏家,好一个苏家!
此时,行刑场站满了人,熙熙攘攘,声音嘈杂。
这本是凤鸾城处理罪犯之地,后来王侯将相也在这里处理犯错家奴,起以儆效尤的作用。
云凌正被五花大绑的定在刑架上,垂头丧气,神色暗淡。
对凤鸾城的百姓来说,被绑在这种地方,是莫大的耻辱,足以毁掉一个人一生清誉的耻辱。
云锦绣缓缓的眯起眼睛,幽暗的瞳眸里闪过一丝入骨的寒冷,然不过一瞬,已恢复淡然。
“凌儿!”
远远的,云修心痛的唤了一声,本喧闹的行刑场蓦地陷入宁静,无数视线向他们这里看来。
行刑场看台,苏家众人正襟危坐,正首位坐着的,自然是建国候苏钲,按着亲理关系来看,云锦绣当叫这人一声舅舅,可正是这个舅舅,将将云家逼得走投无路。
“哎!干什么的!”
一声吆喝,云锦绣偏头看去,是个败顶的秃子,脑门锃光瓦亮,嘴里叼了个烟斗,一双小眼正狐疑的上下打量着他们这群人。
那人神色不屑,明知云家人来的目的却还是给他们难堪,云家众人脸色皆有些难看。
“赎人。”云锦绣面色清淡,缓缓开口。
“入门费一百金币!”
云家子弟立时炸锅了,进个行刑场而已,什么时候要收这么高昂的费用了,对于现在的云家来说,一个金币就够一年的花销了!
云锦绣眸色一冷,对于这种欺软怕硬的东西,讲道理是没用的。
“云伯伯若是没有金币,荷儿帮着垫上好了。”轻柔又善解人意的声音传来,说话的正是苏香荷,她神情贴近的依偎在冷严萧身旁,看向云锦绣的视线里,有不加掩饰的得意与炫耀。
她便不信,以往缠着冷严萧要死要活的人,能说不爱就不爱了?定是那废物内心嫉妒的发狂,却死要面子强装镇定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