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朦胧。
院落中的枯树好似在彰显着深秋后的萧条,偶有几声从远处传来的犬吠声也让人背脊发凉。
公主府的正院,跪满了人。
从正院到正屋两边站着手持长枪的禁军,整个院落都萦绕着肃冷与阴森。
正屋前站着的是当今帝王身边的太监大总管,刘泉。
谁不知刘总管出了皇宫一言一行代表着的都是皇上?
此时院落中跪着的人脸色无一不例外都是惊恐与惊慌。
刘泉的视线落在站着的老者身上,那双平静的眼睛似乎闪过什么:“老侯爷,长公主一事本与您无关,但今日长公主已嫁入秦家,让长公主受伤导致昏迷不醒的是秦家二房,但无奈您是秦家之主,还让您这么晚守在这里,实属是奴才的不是。”
“刘总管说笑了,公主受了如此大的委屈,都是本侯管教不严。”虽已到了古稀之年,但身姿依旧挺拔,老侯爷鞠着手,身子微弯从而也隐去了脸上刻着的沧桑岁月。
刘泉的视线落在跪在最前那一排的人身上。
他一一扫视着,最后视线停留在依旧是红衣的秦舒锦身上。
刘泉的脸渐渐凝起冷意:“大庭广众之下胆大包天欺压当今圣上的掌上明珠,秦小公子,你们就那么不把皇上放在眼里?”
“刘总管,纵然我有错,但长公主就无错?”秦舒锦无视刘泉脸上的冷意:“若不是长公主……”
啪!
跪在秦舒锦身边的男人约莫四十来岁,还没有等秦舒锦说完起身就是朝着秦舒锦用力的扇去。
清脆响亮的耳光声让正屋里间床榻上的人猛然惊醒而起,心跳激颤蔓延四肢百骸,喉咙里是急促的喘息,她双手紧紧的抓着被褥。
半晌后才恢复平静。
下一秒。
随之而来的是一股不属于她的记忆强行在她脑子里面一帧一帧闪过。
她睁大瞳孔,额间的冷汗从脸颊滚落,她强撑着身子,心跳如擂鼓。
西凉二十四年秋,十月初七。
长公主大婚。
迎亲队伍前的那一幕一帧帧闪现在她的脑海中,直到那一袭红火的身影倒地,画面停止。
她重重的呼吸了一口气,眼眸闭上,睫毛颤抖的厉害。
外面响起呵斥声后,她六神才归位。
“逆子!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开口说话的是秦舒锦的父亲,秦边伯。
秦边伯转身俯首一礼:“刘总管,此事的确是犬子的不对,但事出有因,更何况导致长公主昏迷不醒的是中读,犬子也没有胆子在大庭广众之下对公主下读,这件事,下官会彻查到底,给公主一个说法也会给犬子一个清白。”
言外之意,长公主若是懂廉耻知分寸,怎会出现这档子事?
刘总管直视秦边伯,眼皮微动:“秦大人,若不是事出有因,你觉得,你们秦家此刻还有机会跪在这里让你们祈祷公主殿下安然无事?”
秦边伯明显感觉到刘泉动了怒,立即跪地:“刘总管,就算要了整个秦家的命,公主的遭遇也改变不了,还不如让下官彻查此事,事有人故借犬子对公主的厌恶之心,在暗中暗害公主殿下,从而也能把这件事栽赃到秦家头上。”
屋内的赵楠姝目光微惘的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她……没死。
她……还活着?
凭借着光线看着纤纤软玉躲在大红衣袖中的双手,瞳孔微微一缩,这不是她的手。
一个难以接受的想法让她激动的赤脚下了榻朝着妆台走去,地板传来的凉意丝毫不能阻止赵楠姝激颤的心。
铜镜中的女子不过二八年华,云鬓半散,面如芙蓉,既便脸色苍白,也难掩她绝色的容颜。
这不是她。
赵楠姝想到刚刚脑海中的那些画面,慢慢的坐在妆台前的凳子上。
她活着,但并不是她。
借尸还魂?
她明明死在南越中宫,死前那种绝望与不甘还那么清晰,转眼,却活在了西凉,还成了另一人。
西凉长公主,萧笙。
她的双手隐隐发颤着,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让她心跳加快,冷汗连连,她起身想要好好休息来平复这一切,却在起身时,不小心把妆台上的胭脂盒扫落在地。
‘啪嗒’一声。
瞬间有人闯进来。
“公主!你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