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明是嘲讽,但夏如槿却听出了意味深长的感觉。
早餐在让人窒息的尴尬中结束。
夏如槿一出门,保镖就出来了,恭敬的站在霍言深面前,“霍总,要跟上太太吗?”
霍言深神情淡漠,“不用,随她去。”
话说完,余光就瞥到她刚刚放在茶几上的菜篮子。
微微蹙眉,“将那东西处理了。”
“是。”
保镖上前,将篮子拿起,不慎撞翻了茶几上那个单独的罐子。
“哐当!”
瓷罐四分五裂,一只巨大的红蝎子爬了出来,伸着脑袋左右看看,满是警惕。
保镖后退好几步,神色严峻。
霍言深显然也发现了,想到刚刚夏如槿小心翼翼的将那个罐子单独拿出来,还很宝贝的样子,他眸光一沉。
上前夺过保镖手里的篮子,打开。
蝎子,蜘蛛,蜈蚣……
以及各式各样长相奇怪的小虫子,在篮子里蠕动,
钱叔站在一旁,头皮阵阵发麻,“先生,太太这是,这是投靠他了?”
“……”
男人脸色阴沉,低垂的眸子掩住了眼底的情绪。
好半天之后,才将篮子递给钱叔。
“放回去。”
日头缓缓升高,给城市高楼被笼上一层金色的光,清风拂过,新绿色的树叶儿在阳光下摇摇曳曳。
夏如槿到达约定的咖啡厅,余诗茜已经在卡座里等她了。
女人坐在靠窗位置,一身慵懒华贵的装扮,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捏着白瓷杯子抿了一口咖啡,动作优雅动人。
从她这幅娴静自得的样子,还真看不出半点夏家落败。
一见夏如槿进来,她忙站起身来迎接。
满脸关切,“小槿,你没事儿吧?霍言深昨天有没有为难你啊?”
“他能怎么为难我?还不是只能给我离婚协议。”夏如槿落座,下巴微抬,满脸嚣张与不屑。
其实从昨天到现在,她已经捋清了以前的记忆,了解了余诗茜的假面孔。
但她始终想不透她这样做的目的。
夏家倒了,对她没什么好处?
夏彦淮卧病在床后,她便更大胆的撺掇夏如槿离婚,分明是把夏家往死里整。
所以她决定继续装蠢,让她慢慢露出马脚。
余诗茜本来还担心这大小姐真的对霍言深有感情,现在听到这话……
勾了勾唇角,体贴询问,“昨晚是不是姓霍的威胁你了?你跟艺鸣一路走来,我看得最清楚,怎么可能说不喜欢就不喜欢呢?要是有什么难处跟姐姐说,姐姐一定站在你这边!”
从余诗茜嫁进门后,夏如槿原本并不喜欢她。
但是耐不住这女人‘掏心掏肺’的对她好,二人年纪相仿,有更多共同话题,谈及喜欢的人,她不像爸爸那样处处打压她,而是帮她想办法,支持她追求自己的爱情。
就以这种虚伪的姐妹情,将夏如槿感动的一塌糊涂。
站在旁人的位置看,以前的夏如槿真的好蠢,说是蠢死的毫不过分……
长叹了一口气,夏如槿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夏家不比以前风光了,我如果真的跟他离婚,我就一无所有了。”
这懂事的感慨,让余诗茜心里咯噔一声。
“说什么傻话!夏家还有你二叔在,还有余家支撑着,再不济,能任由他霍言深欺负?”
夏如槿忍不住挑眉。
余家?
是那个靠吸夏家血,迅速起来的帝都新贵吗?
现在都有胆量说支持夏家了。
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面上却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可是,可是我跟二叔从小就不亲啊!他不喜欢我,一直说我没用,只会花钱……但是我喜欢花钱啊!如果真的跟霍言深离婚……”
她欲言又止,余诗茜完全明白了。
大小姐就是大小姐,归根究底是怕没钱花呢。
“傻丫头,就因为这点小事,你就要抛弃自己心爱的人啊?”
余诗茜无奈的摇头,打开包包,从里面抽出一张卡,“这里面有一千万,你先拿着花,艺鸣那边我也会帮你劝着,让他也别耍小孩子脾气了,多大点事儿……”
后面的话,夏如槿没听清。
只是一双眼睛呆呆的看着那张银行卡,咽了咽口水。
一、一千万!
真的,这是她听都没听过的数字!
从小就跟读虫巫术打交道,她不缺物质上的东西,也从来没关注过这些。
现在才意识到这是生存必备之物……
“我出来也没带多少钱,你先拿着,以后我每个月定期给你转账,一定不会让你受委屈的。”余诗茜看她不说话,以为她嫌少,忙开空头支票。
余家其实并不阔绰。
说好听点是新贵,说难听点只是刚在帝都站稳脚跟。
一点家族底蕴都没有。
这装阔气的一千万,余诗茜看似轻飘飘的拿出来,实际上心里在滴血。
想到能让夏如槿顺利离婚,她咬牙也认了。
夏如槿感动,双手接过银行卡,“谢谢你!你就像我亲妈一样,我真想叫你一声妈!”
……妈?
她今年25,夏如槿21,大可不必!
笑容有些僵硬,“你还是叫我姐姐就好,我们年纪差不多,我最懂你的感受,怎么忍心让你继续身陷火坑。”
“不!你不懂!”
夏如槿语气激动,“我以前不懂事,是没认可你的身份才叫你姐姐的!你对我这么好,我还对你这样……我现在想通了,我认你这个妈!”
余诗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