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月,妈妈也知道对不起你,可嫣嫣天生就是娇贵的命,只能委屈你了,抽完这次就好了,你忍着点啊。”
“秦明月我告诉你,是你叔父养大了你,别不知好歹,你现在有的一切都是嫣嫣好心赐于你的,而且你作为姐姐,保护她是你的责任,为她付出是你的义务!”
“你老是指责我偏心,可你怎么不反省一下自己,嫣嫣成绩年级前十,而你每次都垫底,尽给我丢脸,你知道妈妈为了把你带进你叔父家,遭了多少罪,受了多少白眼吗,你怎么就不能体谅一下妈妈,有的时候看到你这副模样,我真恨不得从来没生过你!”
梦中,秦明月感觉头痛欲裂,脑中纷乱异常,不停回荡着那些轻视的,厌恶的声音。
“你轻点,看她的表情很痛苦,再怎么说,也是秦家的大小姐。”
那人‘呲’道:“什么大小姐,父不亲,母不爱的,废物一个,能请到我来给她打针是她的福气!”
一个大针筒吸满了液体,就要对着那只瘦弱的胳膊,狠狠扎进去时。
晕睡中的秦明月长睫一动,猛然睁开眼,抓着那只伸来的手一个用力。
随着‘咔嚓’的一声,杀猪般的尖叫声在房间里震荡。
“你干什么,这可是张医师,”一边的小助理吓了一跳,差点以为诈尸了。
刚坐起来的秦明月,略抬了一下眼皮子。
那是一双非常精致的竹叶凤眼,眼尾细长,睁开的瞬间,光华潋滟无比。
但是那眼底却似有冷光炸裂,只是淡淡扫一眼,便让人感觉遍体生寒。
小助理似乎被吓住了般,一个字都没敢再往下说了。
姓张的医师吊着一只被拧脱臼的手尖声吼道:“秦明月,你疯了,你敢这么对我!”
“很吵,闭嘴,”秦明月揉了揉太阳穴,有些想不明白,她怎么会在这里。
她不是死了吗?
死在那一场实验大爆炸里。
这时门被推开,穿着一身淑女裙的秦落雪优雅地走进来:“文华,怎么回事,我不是让你给我妹妹看病吗。”
“若雪,我早说了这个贱人根本就不配你对她这么好,她差点就将我的手扭断了,我现在要报警!我要告她!我要让她坐牢!!”
尖锐的声音刺得人耳膜疼。
“不要呀文华,小月一定不是故意的,她还小,要是留下案底,前途就毁了。”
“若雪,你是不是傻呀,你怎么还在为这个贱人求情,在你的生日宴上她不仅偷你的礼服,还把你的未婚夫勾到了自己房里。”
秦落雪抿着唇,双目盈盈,面上藏着委屈,嘴上却在为秦明月求情。
“不管小月做了什么,她都是我的妹妹,而且这次小月是为了帮我打扫院子才会晕倒的,我怎么能不管她。”
“那是她活该,你们秦家又不欠她的,给她吃好的,穿好的,上最好的学校,可她是怎么对你们的,小时候划破嫣嫣的裙子,长大了偷你的礼服,还把心思打到你未婚夫身上去了,更是以倒数第一名的烂成绩败坏你们秦家的名声!”
“要我说,这种养不熟的白眼狼就应该一棒打死算了!你也别劝我了,我要报警,故意伤害罪,怎么着也要让她在牢里待两年!”
张文华说着真的拿出了手机。
在这两个女人的你一言我一语中,秦明月脑中涌现了许多陌生的记忆。
约莫半分钟后,她大概知道了自己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她是死了,但是又回来了,名字也还是叫秦明月。
只不过她不再是巫医界那个‘一眼看生死,一针治白骨’的秦神医了。
而是秦家的废物大小姐,从小父不亲,母不爱的,要不是秦家的小公主生了病需要她的古随,估计早就被轰出去了。
“小月,你快点跪下来求求文华呀。”
看着眼前这个对她满脸关切的女人,秦明月脑中出现一行字。
秦若雪,是她姑姑秦雨薇生的女儿,因父不祥,只能落户在秦家,由秦老夫人抚养长大,现年22岁,已经是娱乐圈的一朵流量小花。
那边,张文华拿着手机还等着秦明月跪下来求她呢。
然而等了半天却等到秦明月一句:“快点报警吧,你要是不报的话,我来报。”
“小月,你在说什么,文华是我请来给你看病的医师,而且张家是医药世家,不是你能得罪得起的,你跪下来求求她,说不定她就放过你了,不然的话,我也帮不了你。”
秦落雪急得仿佛要哭了。
“哼,冥顽不灵,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秦明月已经下了床,神情冷淡,语气平缓:“我也要告你,罪名是谋杀。”
“小月,你是病糊涂了吧。”
秦明月拿过扔在一边的病例本,翻开,然后拿出手机,先是对着病例本拍了一张。
再对着扔在一边的医用瓶拍了一张,然后对整个房间拍了两张。
秦落雪见状赶紧解释:“小月对不起,是因为没有空余的房间了,所以才暂时把你安置在佣人房的,你要是住得不舒服,我马上让人给你换个房间。”
“嗯,两百多平米的别墅,竟然没有一间空余的房间给生病的妹妹,你家的人口一定很多吧。”
秦落雪脸上一阵尴尬的死红色,
秦明月神情淡漠,继续说:“病例本上明明白白地写着我对青霉素过敏,张医师却还给我打青霉素,这不是谋杀是什么?”
张文华跟秦落雪闻言,齐齐变了脸色,尤其是张文华。
秦落雪声音柔柔略带指责:“文华,你没看我给你的病例本吗?”
她这句话其实是把自己撇清了。
张文华脸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净净,看什么看,一个不受宠的废物,谁会那么认真地看!
随便打点药就行了!
谁知道贱人还这么多事。
“不报吗?那我报了,”秦明月准备按号码了。
张文华失声喊道:“不要!!”
她心里清楚得很,扔在一边的医用瓶上贴着青霉素的标签。
而且还被秦明月拍了下来,加上病例本,这可是铁证,报警的话,对她不利。
秦明月侧头一笑,令人眩目,“那,私了?”
“我不追究你了,你也别想赖上我,这事就这么算了!”张文华张嘴说理直气壮。
“小月,算了吧,张医师也不是故意的,张家跟秦家交情一直不错,而且嫣嫣的手术都是张医师的爷爷,张神医主刀的。”
秦落雪还想说什么的,就被秦明月看过来的一眼止住了。
那一眼很淡,什么情绪也没有,却让秦落雪的内心忍不住心虚了起来。
刚才她可是不停让秦明月跪下求情呢,这会儿到张文华了,却提起两家交情来了。
秦明月懒得跟这两人废话,根据脑中的记忆提示。
她,秦明月,很穷,穷到寄人篱下,任人欺凌。
她伸出一根手指:“一百万,精神损失费。”
“什么?!”张文华声音蓦地尖锐十倍不止:“一百万,你想钱想疯了吧,这么想要钱你怎么不去抢呀!”
回应她的是手机的机械音:“1一1一0。”
张文华懵了,这个废物,居然真的敢报警。
她怕的不是报警,她怕的是曝光,若是事情曝光出去,试问谁会再用一个有谋杀嫌疑的医生?
最主要的是,她爷爷被郸城人称为张神医,神医怎么能有一个有污点的孙女?
那怕是半点失误都不允许!
随着‘嘟’的一声响起,张文华就大喊了一声:“我给!”
到底是个明白人。
两分钟后,秦明月看着手机上到帐的一百万,满意地眯起了眼睛。
张文华肉疼得不得了,气急败坏地说什么:“我就等着看你这个偷人礼服,勾人未婚夫的贱人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秦明月收好手机,抬脚往外走,经过秦落雪时停下,语气微冷:
“我也想知道,在宴会上,表姐的礼服怎么会穿在了我身上,表姐夫怎么会出现在我的房间里,我很期待真相大白的那一天。”
秦落雪的背脊莫名生出了一丝寒意。
不等她缓过神来,秦明月已经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