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书自动翻页,书里的内容一行行地出现在眼前。
不知看了多久,她终于将里面的内容全部看完。
在书里,她是衬托团宠女主温暖幸福美满甜宠人生的炮灰,一个注定被炮灰掉的恶读反派。
怪不得男朋友移情别恋,朋友背叛,家人嫌弃,众人厌恶;被关进精神病院受尽折磨,心脏衰竭而死。
“哈哈哈哈哈……“颜暮眼角淌着血泪,歇斯底里地放声大笑。
笑着笑着,心脏骤然一紧。
手颤抖地捂着胸口,意识随着心脏剧烈的疼痛而逐渐溃散。
直到彻底失去意识。
……
2016年8月,凉水市桃川镇五岭村。
盛夏的天气,热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狭窄的杂物房里,光线昏暗。
因没有窗,空气不流通,里面更是热的像蒸笼。
躺在旧木窗尚双眼紧闭的少女,穿着破旧的衣服,额头汗淋淋。
“砰砰砰——”
门外响起了拍门声。
那张铁锈斑斑的破旧铁门被拍得“哐哐哐”响。
少女根根分明的长睫突然轻颤了颤。
随后,她缓缓睁开了眼睛。
灰暗呆滞、麻木空洞的眼神直直地望着水泥墙顶。
颜暮不敢相信自己居然重生了?!!
心脏衰竭死后,她变成了鬼魂,被束缚在精神病院半年多。
在电视上看到温暖和萧祈舟的世纪婚礼后,得知自己是本团宠文里衬托温暖的恶读女配时,她重生了。
颜暮坐起身来,瞳孔终于有了丝焦距。
还没来得及完全消化自己重生的事,门就被大力地推开了,一个有些肥胖的妇女走了进来。
是她的母亲田海英。
严格上来说是养母。
田海英朝她瞪着眼睛大吼:“死丫头,让你去地里掰玉米,你为了偷懒假装晕倒在地里,害得老娘被人说三道四,说老娘虐待你。”
转眸看着年轻了十多岁,一脸怒容的田海英,听着再熟悉不过的怒吼声,颜暮才意识到活着的感觉是那么真实。
脑袋里的茫然感逐渐消退,涣散的思维逐渐回笼,她压下心中剧烈翻涌的情绪。
低眸看着自己青白干瘦的手,她竟然重生到了十一年前。
也就是她十六岁那年。
记得十六岁那年的暑假,田海英让她去地里掰玉米。
正午过后是一天当中最热的时候,将近四十度的高温让身体本来瘦弱的她直接中暑晕倒了。
隔壁屋的张婶去田里看稻苗发现了晕倒的她,把她背了回来。
田海英却认为她是为了偷懒故意装晕。
颜暮垂眸敛去眸底冷笑。
田海英看着低眸安安静静的颜暮,突然觉得她有些不一样了,具体又说不出来哪里变了。
若是以前,自己这样说,她肯定会讨好着解释一番,现在却一声不吭。
田海英也没深想原因,又瞪着眼睛吼道:“死丫头,发什么呆呢?还不快点去洗衣服!别总想着偷懒不干活!”
早已习惯了怒吼和打骂的颜暮直接忽视她,起身下床去洗衣服。
洗完衣服后,田海英又手指着一袋玉米,让她扛着送去村里的养猪场卖。
家里距离养猪场有三里路,这袋玉米不轻,至少有七八十斤。
弯腰本想试试重量,谁知却轻而易举地提了起来。
颜暮整个人都懵了。
难道重生回来,她不仅恢复了现实世界的记忆,就连在现实世界的天生大力气也恢复了?
若是重生前的她,以十六岁的瘦弱身体,肯定提不动。
现在的她,提起这袋玉米丝毫不费力。
一手托着底部,一手抓着袋口,轻轻往肩上一放,挺直腰背,稳步朝养猪场的方向而去。
田海英看着她的背影,嘀嘀咕咕骂道:“这死丫头,什么时候力气这么大了?哼,我就说嘛,果然是故意装晕的。”
养猪场老板姓朱,叫朱康富,是个四十出头的男子。
他看到颜暮扛着一大袋子玉米过来,立即上前帮忙。
颜暮自小学毕业后,每逢周末和寒暑假就来养猪场来做事,因此就和老板熟悉了。
朱康富知道颜正国夫妇对她不好,她来养猪场做事也是为了赚取自己的学费和生活费。
虽然年龄小,好在她做事勤快、手脚麻利,朱康富也只好破例让她过来。
加上身板比同龄人瘦上许多,朱康富对她还算照顾,一向只安排轻巧事给她做,并没让她干重活。
不过工资却没有少她的。
对此,颜暮一直是感激的。
把玉米放在地上,抬眸看向身材略胖的朱老板。
重生回来再次见到他,她眼睛微微湿润,眼角泛红。
上辈子,猪肉价格大涨,后面更是越来越贵,再加上国家对养殖业的大力扶持,几年后,朱康富生意越做越大,养猪场的土猪肉更是畅销全国。
她被温暖的粉丝在网上各种攻击抹黑,朱老板看不过去便在网上替她说了几句话,结果猪肉莫名遭到网友抵制。
明明他养的是正宗的土猪,从不用饲料喂养,网友却爆料称他用饲料猪冒充土猪,导致养猪场生意一落千丈。
这些带头抵制爆假料的网友正是温暖的粉丝。
朱老板不过替她仗义执言了几句,却惹怒了温暖的一众爱慕者。
他们纷纷不遗余力地打压养猪场的生意,最终导致养猪场倒闭,朱老板郁郁而终。
缓了缓,颜暮尽力让自己声音听不出异样:“朱叔,谢谢您。”
对她释放善意的人太少了,朱康富就是其中一个。
就凭他让自己在养猪场做临时工,赚取学费和生活费,已经让她感激不尽了。
更别说上辈子,他还因自己导致辛苦奋斗了一辈子的养猪场倒闭,郁郁而终。
朱康富以为她道谢是因为自己刚才搭了把手,不甚在意地说:“你这丫头客气什么。”
颜暮抿了抿唇,没说话。
朱康富把玉米搬到台秤上,看了眼秤上显示的重量:“八十斤。”
“没想到你这小丫头力气还挺大的,一个成年人扛起来都有点费力,你却扛着走了两三里路。”
颜暮抬手抹了下额头的汗,笑了笑:“都是练出来的。”
扛着这袋玉米走了将近三里路,除了走得快稍微气喘了下而已,她完全没有感觉到重和累。
朱康富从腰包里拿出一些零钱数了数,递给她。
颜暮眨眼:“80元?”
“怎么,不对吗?”朱康富解释:“按一元钱一斤的价格。”
是了。
现在是2016年,不是物价上涨的2027年。
十一年前,玉米的确是这个价。
颜暮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抱歉,我算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