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心玩具安稳过去。
早晨,余晚是被阿七摇醒的。
“醒醒,有人来了。”
耳边传来男人低沉的嗓音,让还在迷糊的余晚吓了一跳,愣了愣才想起如今的处境,赶紧一拉被子将阿七塞回被窝。
“咳咳咳……咳……”
阿七贴着少女,感受到瘦骨嶙峋的她,一时之间只想起,自己儿时经历暗卫惨无人道的训练也不曾瘦成这样。
可下人明明叫她“小姐”,一个相府的小姐怎会如此。
“小姐,早饭我就放门口了,奴婢怕过了病气不能好好照顾小姐。麻烦小姐自己出来取吧。”
也不等余晚反应,外面的人已经走了。
这倒叫余晚松了口气,她边咳嗽边将早饭拿进来,又费力地把门关上,一副病弱样子。
“阿七,你吃,休息好了今晚就离开,否则我怕夜长梦多。”余晚将早饭端到窗尚。
阿七看着托盘上的早饭,半碗粥,上面洒了零星几粒咸菜。看少女的样子似乎习以为常,可是这样的饭菜……她可是个小姐……
他将托盘推了回去,“你吃。”
“你必须吃,现在不是客气的时候。”余晚一脸正色,“如今我的生死都系在你身上,你若是体力不支,晚上逃走的时候被人捉住。我也会死的!”
阿七不再说话,仔细地将粥喝得干干净净。
接下来的时间,两人待在房间相顾无言。
余晚脑子里全是今后的打算。
而阿七,满脑子还是那碗粥。想想他正式成为暗卫前,一大帮孩子关在一处被调教,学习武艺和暗杀术。
每顿饭只给一半人数的量,能吃到多少都靠自己本事。吃得多的更有体力,学的也更好,吃得少的就被慢慢淘汰。
他曾经为吃到一张被践踏过的饼都要满足半天。
可至少也是一张饼,而不是这样粗陋的饭食。他靠着拳头能够填饱自己,而明明是相府小姐的她,却过得比一个低贱的暗卫都窘迫。
午间,余晚又将午饭端给他,是一小块白饭和缠绕着头发的白菜。
余晚嘀咕着,“这不是昨晚被端下去的饭么,不知道馊了没。”熟练地将头发挑出来,然后饭菜各尝了一小口,“没坏,阿七你吃。”
阿七乖乖地将凉透的饭菜吃下。
晚间的饭菜也是一样,只不过白菜换成了青菜,头发换成了青菜根上的泥。
沉默是暗卫的守则,此刻他却主动开口问她:“你一直都吃这些?”
“对啊,她们不敢饿死我。”余晚答得理所当然,自娘亲死后她的饭食就越来越差,娘亲死的早,她一直以来都习惯了。
而几天之后,他们更是会好吃好喝地供着自己呢。
“嗯。”阿七闷声应了。只是心底暗暗发誓,一定要帮她把信送到!
天色渐暗。
余晚推开窗左右看了一圈,转头对阿七说:“时间差不多了,千万要小心,保重!”
阿七点头,然后一跃而上,在窗台上借力一踏飞身翻过墙头。
只有他自己知道,翻过窗户的那一刻身上的伤早已裂开,随着动作不停,绷带正被鲜血染透。
阿七黑巾之下的脸色煞白,咬着牙强忍痛楚继续奔走,他伸手捂了捂胸口,只希望她的信别被血给染了。
烨王府书房。
“主子。”
烨王秦尧镇原本正看着书,此时抬起头来。只见他身着紫衣华服,衬得面若冠玉,一看便知是从小将养得极好的翩翩贵公子,一身上位者的气质显露无疑。
他看着跪在地上摇摇欲坠的黑衣暗卫,开口问道:“东西呢?”
七号双手捧出一本书册,封面上赫然写着两个字——账本。
“很好。”这东西不容易找,如今他和余相明里暗里都已撕破了脸,原想着若是任务失败,大不了再派人去便是。
七号上前将账本递给秦尧镇,后者在他靠近时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
而阿七除了面色苍白却看不出其他,暗卫的黑衣不显血迹。
秦尧镇摆摆手,“下去养伤吧。”
却不料这暗卫又说:“主子,属下还有事禀报。”
“说。”
“属下执行任务时被余相的人重伤,逃亡时得余相府中一小姐救助才得以脱险。那小姐托我将此信交给主子。”
秦尧镇接过信,将其展开:
烨王:
我乃是余相府中一无名庶女,娘亲被害,而我自小被欺压,与余相一族不共戴天。
我愿助烨王一臂之力,只求烨王届时饶我一命,不胜感激。
太子妃不能生育,企图狸猫换太子。
落款是余晚。
“你跟她说了什么!”秦尧镇语气凌厉。
“属下一字未提。”阿七紧握着的手心全是冷汗,他根本不知道信中写了什么。
“哦?”秦尧镇相信自己的暗卫不会背叛自己,于是又将短短的信看了一遍,“余晚……”
阿七至此才知晓,原来那个被欺凌的相府小姐叫做,余晚。
“你先下去,把三号和六号叫来。”
“是。”阿七起身时眼前一黑,摇晃了一下险些晕过去,勉力吃撑着自己不要倒下,“属下告退。”
——
自阿七走后,余晚一直留心着外头的动静。她在黑暗中坐了许久,一直没有特别的声音传来这才松了口气。
看来阿七成功离开了,接下来便是等。
对于阿七背后的主子,余晚只有五成把握。当今天下太子权倾朝野,左丞相余相的嫡女是太子妃,右丞相陈忠的胞妹就是余夫人。
权势最大的三个人同气连枝,三皇子辰王常年在外领兵,只剩下二皇子秦尧镇最有可能。
救还不是不救,选择权全数交到对方手里,她要投靠,这是必要的诚意。
这场读博她没有多少胜算,但结果的到来比她料想的还要快。
刚过午夜,一名黑衣人无声无息地从大开的窗户跃进来。
“阿七?”余晚脱口而出,之后才发觉有些不同,此人比阿七矮一些。
“余小姐,属下六号,奉烨王之命前来接应。”
黑衣人垂手抱拳行了一礼,而后两步上前,弯腰伸手,一把将余晚单手夹在腋下,施展轻功挟带着余晚离开此地。
余晚看着视线中渐渐远离的余相府邸,心中畅快。
她的计划,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