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隽着黑红相间的长衣,腰悬佩剑,五官凌厉,满脸正气。
尤其那一双眼睛,深邃而寒厉,仿佛一眼,就能洞察人心,如寒冰利刃。
不愧是令敌人闻风丧胆的大秦战神。
景婳只淡淡看了一眼,随即收回目光。
五年未见,容隽身上的气势更强盛了,曾经的天下第一美男子,如今愈加沉稳,威严了。
而她不知道的是,在她收回目光的时候,容隽也在看她。
容隽没有看到景婳的脸,只看到了她的背影。
可只这一个背影,就足够让他目光停留。
太像了!
眼前景婳的背影和他脑海深处那个人的背影几乎一模一样。
但是,那个人已经死了,死了五年!
一向稳重的他,竟然不自觉地失了态。
这五年,他遇到过无数个像那个人的女子,可唯独只有眼前这个女子,是最像他记忆中的那人的。
正在这时,他思绪被打断。
“你是谁?在对老爹做什么?”一胖男人站在景婳面前,质问她。
这胖男人是和晕倒的老人一起进京的,刚刚走到这里,老人就晕倒了。
胖男人立即去禀报容隽,这才有了容隽的到来。
景婳没有回答,专心救人。
胖男人还想说什么,老人却在这个时候醒了。
“老伯,可有哪里不舒服?”景婳问。
老人摇头。
景婳起身,她已经救了老人的命,容隽带了京城有名的秦大夫,她相信,接下来老人的病,难不倒秦大夫。
她的事做完了,就准备离开。
也是在这时,容隽看到了景婳的脸。
景婳的确是倾国倾城,但,和他记忆里的人,没有半分相像。
他心里略微失望。
却仍旧在景婳离开的瞬间叫住了她,“姑娘请留步。”
景婳顿足。
容隽示意身边的秦大夫去给老人检查身体。
秦大夫检查完迅速回话,“王爷,这老人家已经没事了。”
他看向景婳,满脸佩服,“刚刚如果不是这位姑娘救治及时,等我们赶到已经来不及了。而且,依照老人家的病情,就算我出手,也达到不这样效果。”
秦大夫是御医,虽然已经从太医院退了,可他的医术依旧是京城第一。
他这般夸奖景婳,可想而知,景婳的医术有多高。
那胖男人率先给景婳道歉,“姑娘,抱歉,刚刚我心急了,若有冒犯,还请见谅。”
“老爹是我兄弟的爹,我兄弟在战场上牺牲了,留下了年迈的老爹和年幼的儿子,我刚刚是担心老爹,对不起。”
胖男人生怕景婳不信,又解释了一遍。
毕竟,刚刚他凶了老爹的救命恩人。
景婳看了他一眼,只淡淡地点头,算是不和他计较了。
容隽想到近来的传言,说玄门门主进京来了。
玄门门主,容色倾城,而且,能肉死人人,活白骨,能预知人的生死。
现在看来,眼前的女子就是玄门门主无疑了。
“多谢门主相救之恩。”容隽道。
景婳心里不禁感叹,容隽就是容隽,还是和当年一样,聪明绝顶,竟然这么快就识破了她的身份。
也罢,将来步入朝堂,和容隽肯定会有交集的,不如结个善缘。
“王爷不必客气,唤我景婳即可。”
景婳?
容隽在心里默念了一遍名字,不是他心里珍藏已久的名字。
他客气地说,“多谢景门主,改日我必登门拜谢。”
景婳不欲多言,点头,离开。
容隽盯着景婳的背影,直到她上了马车,他才收回视线。
“王爷,这老人家现在暂时不能搬动,该如何?”秦大夫问。
容隽吩咐贴身侍卫,“去找木板来,再找几个人,把陈老爹抬到王府去。”
“是,王爷。”侍卫领命而去。
景婳上了马车,整个人才放松下来,此时,她才发现手心里都是冷汗。
这五年,她不仅改变了容貌,换了名字,甚至,她连以前的习惯都改变了。
可,容隽太聪明,她担心被识破。
“回景苑。”景婳吩咐。
“是,小姐。”车夫回答。
过了两盏茶功夫,马车停在了逍遥居门口。
冷月率先下了马车,撩起车帘子让景婳下车。
景婳迈步进入院内,原本吵杂的声音顿时停了下来,又响起三道异口同声的喊声。
“娘亲!”
最先朝景婳跑来的是正在吃零嘴的景小朝。
景小朝长着白白胖胖的圆脸,黑溜溜的大眼睛透着一股子机灵。
他迈着小短腿,跑到景婳面前,将零嘴递给景婳,“娘亲,京城的糕点真好吃,给您尝一口。”
他是景婳最小的儿子,最喜甜食。
落后景小朝一步的是景菲鸾,她一身粉裙,面容精致,像个洋娃娃,可爱至极。
虽然才四岁,却很懂事,像个大家闺秀。
“娘亲,我又画了一幅画,您看看。”景菲鸾声音甜甜糯糯的。
她趁景婳看画的时候,用胖乎乎的小手手当作扇子,给景婳扇风。
“娘亲,喝水。”正在这时,景羽煊给景婳递上了一杯冰镇酸梅汤。
景羽煊是老大,只比妹妹,弟弟早出生一刻钟,可他却异常的稳重,像个小大人一样。
景婳咽下景小朝喂的糕点,看着景菲鸾的画作,喝了一口景羽煊递上来的酸梅汤,瞬间,她的嘴角扬起了很高。
炎炎烈日,可她心里一片舒心的凉。
五年前,她被容珩打入天牢,后来晕死过去,被丢到了乱葬岗。
再后来,她发现自己有身孕了。
她不知道这三个孩子的爹是谁,但是,没有关系,她知道她是他们的娘,他们身上流着她的血,这就足够了。
母性天生仁慈,她生下了三个孩子。
她白家的人全都被害死了,有了三个孩子,她终于就有了亲人。
与其说她给了三个孩子生命,不如说,是三个孩子给了她光明,希望和爱。
不然,她早就在复仇的深渊里成为了恶魔。
“朝朝的糕点真好吃,鸾鸾画技又进步了,煊儿,这冰镇酸梅汤是你做的吗?”
景羽煊回答,“是。”
他早就做好了用冰凉着的,就等景婳一回来就可以喝上。
“真好喝。”景婳笑道。
景羽煊心里乐得开了花,可面上依旧一脸稳重,看不出太大的喜色。
反而是最顽皮的景小朝咧嘴笑得开怀,“娘亲,哥哥姐姐都不陪我玩,您陪我玩好不好?”
“弟弟,娘亲太累了,先让娘亲歇一会儿。”景菲鸾道,“我现在有空了,我陪你玩。”
景羽煊端着长兄的姿态,“我教你练剑。”
景小朝就这样被景菲鸾和景羽煊给强行拉走了。
正巧这时,守门者进来向景婳禀报,“小姐,门外有两个鬼鬼祟祟的人,要不要把他们抓进来?”
“不用,传令下去,让护卫放松戒备,给别人留一个闯进来的机会。”景婳嘴角浮起一丝冷意。
她知道,她一回京,必定会引起轩然大波,今夜,必然有人夜访景苑。
深夜很快来临。
数十道黑影犹如鬼魅一般飞入了景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