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珩是储君,惩罚他,就等于惩罚皇室的脸面。
他方才还认为,就算他暗杀景婳的事暴露,兴贤帝最多不过是训斥他几句。
毕竟,景婳一个新上任的国师,哪里比得上他这个亲儿子重要。
可是,他低估了自己在兴贤帝心里的地位。
毕竟,兴贤帝追求的是长生不老,永掌皇权。
一个太子,哪里有兴贤帝的追求重要?
到现在,容珩才知道自己错了,他也顾不得容豫的得意,景婳的嘲讽,连忙服软。
“父皇,儿臣知错了,请父皇恕罪。”容珩满脸狼狈。
此时,他身上没有身为太子的傲气,只是不断放低身段,以求得原谅的凶手。
“身为太子,不以身作则,而是明知故犯,理应重罚,念你初犯,才打你十板。”
兴贤帝吼道,“来人!把太子带下去!”
容珩知道求情没用,也不再吭声,只是在离开时,怨恨地看了一眼景婳和容豫。
今日之辱,他日必定加倍奉还!
容豫心里一阵畅快,他查出容珩刺杀景婳,不仅讨好了景婳,也打击了容珩,更在兴贤帝面前证明了自己的能力,一举三得,他得意得很。
景婳不在意容豫心里所想,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如何让兴贤帝更信任她。
她要借兴贤帝之手,一步一步摧毁容珩,让容珩从太子之位坠落到万丈深渊!
兴贤帝越信任她,就算将来有人怀疑她的身份,她也能够安全脱身。
“多谢皇上替微臣做主。”景婳语气恭敬。
兴贤帝点头,端着明君的姿态,“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容豫,你做得很好。”兴贤帝夸道。
“谢父皇。”容豫心里暗喜。
“皇上,臣给您施针吧。”景婳道。
“好,好!”
一听到景婳要给自己治病,兴贤帝就万分高兴。
龙体安康,永享万年,他才能永久做这九五至尊。
景婳施针完时,已经到了午时。
她和容豫一起走出宫门。
“国师大人,今日结果,你可满意?”容豫问。
景婳挑眉,反问,“七殿下不也很满意?”
容豫闻言一愣,随即一笑,他原本是想试探景婳,不曾想,却反被景婳将了一军。
“国师说笑了,不知我现在可否请国师吃一顿饭?”容豫问。
“七殿下盛情邀请,我岂能拒绝?”景婳这是答应了。
容豫做事够狠,用得好,便是一把狠狠插在容珩心脏上的利刃。
既然要用容豫,自然得给他一点好处。
容豫大喜,“明日午时,我在天香楼备下酒席,静候国师。”
“好。”景婳道。
二人约定好时辰,便各自分开。
在景婳施针以后,兴贤帝感到浑身轻松,隐约中,他感觉整个身体都飘起来了,大概成仙就是这种感觉吧。
“陈富贵,摆驾宸宫。”
宸宫住着兴贤帝最宠爱的妃子。
以前,他见到自己年轻貌美的爱妃,总是有心无力,每次都只有依靠药丸来助兴。
今天,他觉得自己又行了。
他要大展雄风,以示自己宝刀未老。
“皇上,有了国师大人,奴才觉得您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看来,黎大人说得对,国师大人真的是您的贵人啊。”陈公公拍着马屁。
兴贤帝龙颜大悦,“国师就是上天派给朕的贵人,你派个人暗中盯着国师,免得有人对她不利,还有要将国师的一举一动都禀报给朕。”
“是,皇上。”
兴贤帝有帝王的通病,他信任景婳,却也多疑。
容珩被打了板子以后,就在林善的搀扶下回到了东宫。
“殿下!”
顾言诺知道容珩被杖责的消息,早已在门口守着,见到容珩,她喊了一声,就立刻扑倒在容珩怀里。
“您疼不疼?”
顾言诺容貌端庄,声音温柔,这一声关心,瞬间将容珩身上的疼痛消减了一半。
“不疼,一点都不疼。”容珩带着笑,温柔地抚摸着顾言诺的脸庞。
“外面风大,你怎么不在屋里好生待着?”
看着顾言诺苍白的小脸,容珩满眼心疼。
该死的景婳,如果不是她拍走了三生花,顾言诺的病就有救了。
“我担心殿下。”顾言诺任由容珩牵着她的手,二人往院子走。
容珩见顾言诺生病还这么担心他,他满心幸福,握着顾言诺的手更紧了。
“诺儿,别担心,你安心养病,我一定会找到治你病的药。”
“殿下,您对诺儿真好。”顾言诺满眼感动。
她又担心地问,“我听说景门主做了国师,殿下,以后在朝中,她若是处处和您作对,那该如何是好?”
提到景婳,容珩浑身散发着冷气。
“我自有办法应对。”容珩不想让顾言诺操心,便不欲多言。
二人回到院子,顾言诺给容珩的伤上好药,就有臣子来了。
这些臣子都是容珩的人,他们是来商讨如何对付景婳,替容珩报今日之仇的。
容珩一走,顾言诺身上的温柔就消失不见了。
她一脸阴沉,加上那惨白的面色,活像一个鬼。
“秋香,备笔墨。”
“是,太子妃。”
顾言诺提笔写好一封书信,递给秋香,“送到景门主手上,告诉她,我要见她。”
“是。”秋香离去。
顾言诺起身,掌心覆在桌面上,支撑着身体。
她和容珩成亲多年,一直未有身孕,如今旧病复发,即将性命不保。
她好不容易才从挚友那里夺来了太子妃的位置,将来,她是要母仪天下的人,怎可轻易死去?
她不能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容珩身上,为了活下去,她必须主动出击,去会会景婳。
景婳回到逍遥居,吩咐冷月,“将今日容珩受罚的消息散布出去!”
摧毁容珩,从撕开他伪善的面具开始。
冷月出去执行命令回来,交给景婳一封信,“小姐,太子妃要见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