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母,曲半莲。
比纪鸿轩小八岁,十几年前两人结婚,婚后八个月曲半莲产下一子。
其子名叫纪元幸,纪家的小少爷,现已十八岁。
曲半莲与纪鸿轩结婚纯属意外。
纪鸿轩的原配妻子本是裘月灵,纪烨林的生母。
两人婚后诞下一女,名叫纪曼珊。
两年后又诞下一子,名叫纪烨林。
在纪烨林三岁时,因为高烧不退,裘月灵开车带着他去医院。
回来的路上出了车祸,坐在驾驶座的裘月灵身亡,后排座的纪烨林侥幸得以存活。
裘月灵成了纪家人的痛。
自打裘月灵去世后,纪鸿轩便专心于事业,拒绝与所有女人接触来往。
两年后的一天,应酬过后浑浑噩噩,不知怎的与一公司员工发生关系。
员工开心玩具击中,怀了孕。
秉着强烈的道德情操、良心和责任心,纪鸿轩不得不忍痛与其结婚。
那名员工便是曲半莲。
就这样,她堂而皇之地住进了纪家,睡了裘月灵的床。
她来到纪家以后,不知为何,纪家和外界总是传出言语说,是纪烨林克死了他的生母。
纪烨林就是一个克星!
如果不是他发烧,裘月灵怎么会在带他看病回来的路上出车祸!
当时纪烨林五岁。
在流言蜚语下变得越来越冷漠,甚至有些自卑。
久而久之,有时候他自己都会觉得这些流言蜚语是真的……
一心扑在事业上的纪鸿轩没有太多时间去关注他这个心理健康出了问题的儿子。
而纪曼珊当时也不过七岁,只能多陪陪他,安慰他。
嘴长在别人身上,没办法完全断绝这些流言蜚语。
于是,这些流言蜚语便伴随了他的整个童年,给他带来了巨大的心理伤害。
这也是他对待他人冷酷无情的重要原因之一。
……
躺在窗尚的纪烨林眼角划过一滴泪。
心中对于裘月灵的想念越来越深。
同时,对于曲半莲恨之入骨。
恨海难填!
他从小到大未曾亲近过曲半莲,但是也未曾得罪过她。
就因为自己是纪氏集团继承人的候选人就对自己痛下杀手?
这样的人,不配为人!
如果曲半莲发现自己没死,脸上的表情定会十分精彩。
纪烨林的黑眸蒙上了仇恨的戾气。
往日的他对一切都无欲无求。
活着,只是因为活着。
没有任何目标。
即使有个别跳蚤、癞蛤蟆在眼前蹦哒,他也不在乎。
但是现在,他要那些伤害他的人付出代价!
以后,没有一个人可以伤害自己!
没有一个人可以在自己的地盘上作妖!
这个纪氏集团的继承人,
我,
纪烨林,
要定了!
“来,吃药。”浦子安端着托盘进来。
托盘上放着一杯水和一些药。
刚走进房间里,他就感觉到房间内戾气大盛。
究其来源,原是纪烨林浑身散发着暴戾和凶狠。
目光中满是凛冽的寒气,不带一丝温度。
“纪烨林,吃药了!”浦子安再次出声。
不管对方想到了什么,或者是想干什么,不养好身体一切都白搭。
只要那暴戾不是冲着自己来的,都无所谓。
纪烨林眨了眨眼,收起了眼中的水汽。
浦子安把托盘放在一边,拿了个枕头垫在纪烨林身后,让他半坐了起来。
随后,浦子安坐在床边,一手拿水一手拿药:“张嘴,吃药了。”
纪烨林扭头凝视着身边体贴的人,嗓音沙哑地问道:“你为什么要救我?”
现在还有人会在那样的情况下救人,揽一堆破事儿给自己吗?
“救人,做好事,还要问问什么吗?”浦子安睁大眼眸不解地问道。
如果做什么事都要理由,那这就没有意义了。
“下山时无意间看到埋尸这一幕,我就躲起来了。本来想着他们把你埋了以后我再走,没想到他们竟然那么胆小,吓得扔了铁锹就走。
我觉得你如果这样被曝尸荒野太可怜了,就想着把你埋了。没想到你竟然活着!所以我就顺道把你给救了。怎么了?有问题吗?”
浦子安琥珀色的眸子中满是真挚,纪烨林观察许久信了他的话。
浦子安后知后觉,质问道:“难道你怀疑我救你的目的?”
纪烨林没有否认。
他无法欺骗这个满心善良的人。
自己确实是怀疑过浦子安救人的目的。
但是,他现在打消了疑虑。
曲半莲是不可能找人来救自己扮演一出什么苦情戏的,她巴不得自己死掉。
眼前这个人,显然就是一个会医术,不谙世事的富家公子哥,不会有那么深的心机的。
纪烨林沉声道:“对不起,我不该怀疑你的。”
“没关系,我又没少二两肉,反正难受的是你自己。”浦子安摆了摆手。
“还有……谢谢你。”
“不客气。”
懂得感恩的孩子就是好孩子!
浦子安扬了扬手中的药丸:“现在可以吃药了吧?”
纪烨林伸手:“我自己来。”
浦子安绕开了他的手,直接送到了他的嘴边。
他白净的手碰到了纪烨林苍白却柔软的唇:“张嘴,吃药!”
纪烨林浑身僵硬,唇部传来了酥麻感。
听到“张嘴,吃药”这四个字,又不自觉地张开了嘴。
浦子安扬手把药丸送到了他的口中,又把水杯递到了他的唇边:“来,喝水。”
“咕咚!”
水顺着药被吞了下去。
浦子安趁着纪烨林发愣,把提前放在兜里的一颗小药片似的草莓糖塞进了他的口中。
一开始是怕他觉得药苦,现在只是想看他吃瘪的样子。
果然,纪烨林反应过来后,一副要吐不吐的表情:“你喂我的什么?”
草莓糖的外边裹着一层酸粉,含一会儿才会露出原本草莓糖的甜味儿。
此刻,纪烨林只觉得嘴里哈喇子直流,酸的不行。
浦子安憋着笑,回答道:“喂你的糖啊!你可不能吐啊!这是我最喜欢吃的糖了!”
纪烨林听闻忍住了要吐的浴望,把这颗奇怪的糖留在了口中。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听到对方说这是他最喜欢的糖,就不想吐了。
浦子安满眼笑意,小狐狸似地盯着纪烨林因为酸而扭曲的脸,心中痛快不已。
让你怀疑我救你的动机!让你不乖!
哼!
活该!
酸死你!
哼着小曲儿,浦子安离开了房间。
要不是肚子饿了,真的想再多瞧两眼那扭曲的帅哥脸。
纪烨林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惊觉的发现嘴里的糖不酸了。
转而是甜甜的草莓味儿。
他原先冷冽的眼神不自知地变得柔和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