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年代的火车总是与拥挤挂钩,车厢里满满当当,再塞不下一根头发。
但当温雅穿过拥挤的人群的时候,却仿佛有什么屏障般,轻而易举的避开了身边的人群,没和其他人发生任何一点接触。
可当她成功穿过车厢,就发现自己的窗尚已经坐上了人。
“这位同志,你坐在我的位置上了,可不可以让一让?”温雅温柔的问道。
这年头的卧铺可不好弄,要想在火车上有个卧铺,怎么也得有点关系才行。否则,多远的路程,也得老老实实坐着。
李卫红安稳的坐在温雅的窗尚,一点要走的意思也没有。自己坐了这么长时间硬邦邦的座子,全身都要散架一般,哪里能不占这到手的好处,让自己好好歇歇。
更何况,她偷偷瞄了眼在对面的男子。这男子叫方宇,同是这次下乡的知青。在这两天的火车行程中,方宇是格外突出,样貌非凡,谈吐不俗,风度翩翩。身上的服饰也隐约透露出家境的不一般。
于是这次下乡的女知青们不少都流露出几分意思,其中,李卫红是最为明显的一个。这不,她一发现温雅离开,就来跟方宇套近乎了。
看着温雅温柔的样子,李卫红暗骂,来的这么早干嘛,急着投胎啊。不过,这看起来是个软柿子。
于是,她不仅没有让位子,反而得寸进尺,“这位女同志,我身体有些不太舒服,想在这坐一会儿,可不可以?”语气矫揉造作,可怜兮兮,一副温雅不让就是温雅不善良不体贴的样子。
“同志,我东西都在这儿,不方便,你先回你的位子吧。”温雅开口劝道。
李卫红却不想接这茬,自说自话,“我身体不好,坐这边我感觉好受了不少,就先在这坐一会。”可她这面色红润,精神饱满的样子,跟身体不好一点也沾不上边。
“李同志,我这位子也不是什么灵丹妙药,你还是……”
“咱们女同志互帮互助,出门大家都行个方便,以后才会有人帮你。”李卫红连说话的机会都不想给温雅,直接插嘴道。
这是吃定了温雅一路上脾气好,想占个好处。
可惜,温雅名字听着温柔,性子却和温柔毫不相干,是军区大院有名的小辣椒。一路上表现的脾气好是家教,但真碰到不讲理的,她可一点都不会让。
看到李卫红不想走,还想道德绑架自己,温雅可不想做这个面皮子。
“李同志,我不喜欢和别人换位子”温雅声音里透露出明显的抗拒意思,“请你现在离开这里。”这个请字说的格外重。
可惜,李卫红只装自己听不懂,又自顾自说道“我就喜欢这个位子,你也别这么小气,不就一个位子嘛,看这么重干嘛,这么斤斤计较。”
温雅看李卫红毫无想走的意思,也硬是耍赖,她也不想给李卫红留这个脸了。
冷笑道,“同志,我看你身体不好是假,看男人才是真吧!”座位附近的人哄笑一片,有人还专门回过头来看李卫红。
李卫红被一口叫破心思,即使厚脸皮如她,也不禁脸色微红,“你胡说什么,可别污我,我和方宇同志清清白白,空口白牙就想给我扣帽子。”
“我污你?你看你这一路,眼睛都贴方宇身上了,是不是男人身上的风景特别好看?”听着这对话的人被这大胆的话惊到,都哄笑起来
“处处找话茬,恨不得问出方宇的祖宗十八代来。咋的,你这不是想男人,是想给方宇算命啊。”温雅声音清脆,一句句的,就跟小钢炮一样。
李卫红噎得差点一口气接不上来,被说得没脸,又不想走,于是含情脉脉转过头来看方宇,想让方宇说句话给自己挽回个脸面。
但方宇却完全接收不到李卫红的意思,反而开口劝道“李卫红同志,我知道咱们两个清清白白,你没这个意思。可到底瓜田李下,你先回你座位,我相信事实会证明咱俩之间绝无男女之情,只有革命友谊。”
李卫红这次被方宇一番看似正直,却又不经意刺到自己疼处的话弄到胸闷,想到“你是无男女之情,只想要革命友谊,我可是想要再发展发展”。又不好再说什么,只得讪讪的走了。
有那好事的人,把她们俩的对话活灵活现的表演了一番。
于是,当李卫红自己座位上坐时,旁边的老太太阴阳怪气的说道“现在的有些年轻人啊,真是一点脸都不要,不知羞的追着男人跑,在我们那时候,这可是破鞋干的行径。”
李卫红听到这话,撕了这老婆子的心都有了,可她又没指名道姓,只得生气的恶狠狠坐到了座位上。这坐到太快,一不小心坐到了老太太的鸡蛋上。老太太跟死了男人一样,一下子就蹦了起来,吵吵起来。
老太太中气十足的骂人声回荡在车厢里,李卫红脸皮再厚,可到底不如老太太修炼的时间长,做不到百无忌禁的地步,听着老太太一个个粗俗无比的字,硬是插不上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