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自己刚才乱想的一切,文元琪就觉得很好笑,自己什么时候学会把人往好的地方想了,而张衡之在听到文元琪这话的时候反倒是长舒了一口气。
随即他笑了起来,“文兄,小弟昨日不是找你谈要紧的事了吗,小弟又不是什么大罗神仙,难不成我还有预测天命的本事?”
文元琪看着张衡之一副讨饶的样子,便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昨夜之事我已做好吩咐,你万不可对他人提起昨夜的事。”
这件事毕竟牵扯到刑部尚书嫡子,那刑部尚书又是个耿直不听劝的,想必这事若是查不清楚必然会引起朝堂的动荡,到那时几位皇子便会蜂拥而上去争那个位子,到时候可就有的看了。
正如文元琪所料,崔寒良在早朝时老泪纵横恳请皇上下旨彻查此事,皇上也顺势首肯了,只是看着崔寒良眼底的猩红,身居高位的皇帝手指不自觉的敲打起龙椅。
“四皇子何时回朝的,为何不进宫面圣?”在看到站在皇子列队里的秦慕言的时候,秦天峰开口问道,对于自己这个四儿子秦天峰还是很满意的,毕竟皇子当中也就只有他骁勇善战,能给皇家带来荣誉。
听到秦天峰叫自己,秦慕言便横跨一步出列,跪地行礼,“回父皇,儿臣昨夜返回,大军驻扎在城外,儿臣思忖父皇早已休息,便未打扰。”
“皇兄是没有叨扰父皇,不过是去望春楼寻乐子去了。”五皇子秦慕恒笑意满满的说道,这语气里的调侃不言而喻。
“此话当真?”秦天峰皱着眉头略有不满的看着秦慕言,班师回朝第一件事便是去寻欢作乐,就这一项就足以抹杀掉秦慕言之前浴血战场留下的战功。
“儿臣昨夜的确去了望春楼,也的确……去寻了一个人。”秦慕言毫不避讳的说道,一旁的秦慕晟在听到自己胞弟这话的时候,眯了一下眼,他竟然事先丝毫不知,自家弟弟什么时候这么在意一个人了。
很显然在场的人都认为秦慕言所寻的人定然是极为重要的,不然也不会冒着触犯皇上的危险,去见那人。
秦天峰眉头轻挑,“朕竟不知,你有这么在意的人。”说到这,秦天峰便朗声一笑,“本以为朕的四子,是个木头疙瘩,不会钟情于男女之事,看样子也并非如此啊。”
秦慕言眼底一暗,当年自己的母妃就是以自己无欲无求做的突破口,让父皇以为他的四皇子图谋不轨,一个无欲无求的人远比一个酒肉池林的人要恐怖的多,即便他们是父子,可他们更是君臣,这是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
秦慕言深深一拜,“此人是儿臣的救命恩人,儿臣此前遭到追杀,若非他儿臣怕是也难再见到父皇了。”
既然不能无欲无求,那便做个痴情种吧。
秦慕言的话让秦天峰拧起了眉头,可很显然秦慕言并不打算在此事上多说什么,他深深一拜,“父皇,儿臣虽有意可他却不愿接受儿臣,望春楼见面……”
恰到好处的停留让在场的人都不禁遐想起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能够拒绝当朝瑾王爷,秦天峰沉声开口,“你是皇子,你的皇家骨气呢,岂能让一个村野女子小瞧了去。”
秦慕言叩首,“父皇,他毕竟救了儿臣,儿臣望父皇网开一面,不要追究了。”秦慕言的表现让在场的人无不感叹,这四皇子当真是情深义重啊。
老丞相叹了口气,“皇上,这世间之事唯有情爱是不能强求的,老臣恳请皇上不要追究了。”
秦天峰深深的看了眼秦慕言,“四皇子行事有失皇家颜面,但看在他立有战功的份上,不赏不罚,回去好好想想吧。”
秦慕言领旨谢恩,早朝结束之后,秦慕晟叫住了他,“那人到底是何人,你竟如此袒护。”
兄弟俩一边说着一边往外走去,他们早已成年已经出宫建府了,除了每日早朝一般是不会在皇宫久待的。
秦慕言再一次跟秦慕晟自己的亲哥哥交谈,心底默然冰冷,他不恨秦慕晟让自己顶罪,他不恨秦慕晟暗害自己,他也不恨秦慕晟对自己起过杀心,他只恨秦慕晟逼死了叶思玥,逼死了那个一心一意为自己好的人。
“皇兄就别好奇了,臣弟与他有缘无分,估计再难相见了,只当是黄粱一梦,醒了便罢了。”秦慕言不愿多言,秦慕晟自然是不好追问的。
又说了些有的无的,秦慕言便告辞离开了,看着秦慕言离开,秦慕晟皱起了眉,直觉告诉他自己这个弟弟隐隐有哪里变的不一样了。
秦慕言的伤并没有好,再加上被叶思玥打了那一掌更是雪上加霜,如今一场早朝便让他吃不消了,回到王府他便早早回房休息了。
他这一觉便睡到了晚上,等到他醒的时候,屋里已然亮起了烛火,迎着烛火秦慕言看到了坐在不远处圆桌旁细细品茶的人,即便周围漆黑一片,可那人依旧那么耀眼。
叶思玥见秦慕言醒了,忍不住冷笑一声,“这王府的戒备这般松散,本教主进来多时了也不见有人发现,若是本教主起了歹心,你早就见阎王了。”
暗处的韩柯不满的看着叶思玥,要不是王爷早有吩咐不让拦着叶思玥,他会一点反应也没有,真不知道王爷看上这人什么了。
秦慕言听着叶思玥的话,笑着起身,胸口隐隐的钝痛让他的表情看起来没那么自然,这时一个白色的药瓶飞到了窗尚。
“既是本教主所伤,自然也该是本教主给你治好。”叶思玥翘着腿理所当然的说道,秦慕言看着窗尚的药瓶发呆。
叶思玥眯着眼冷哼了一声,“王爷若是胆小不敢吃,那便这般痛着,本教主那一掌,王爷不休息个十天半月恐怕是不会好的。”
秦慕言打开药瓶,一股幽香飘散而出,秦慕言不禁心底一暖,这药他前世是吃过的,当时自己在战场上受了重伤,叶思玥不眠不休赶了三天才把药取来,也幸亏这药自己才没有死在战场上。
秦慕言在叶思玥的注视下吞下了药,他并没有问这药是做什么的,也不担心这药是否有读,更没有什么迟疑。
叶思玥眼神几度变化,最终只是起身,“今日市井都在流传瑾王爷是个痴情之人,那乡野女子不识好歹,枉顾瑾王爷盛情美意。”
“不知……瑾王爷对此如何看?”叶思玥说这话的时候语速十分缓慢,似乎是漫不经心又似乎意有所指。
秦慕言失笑连连,“我自始至终都说的是要报恩,而且,这明明是一个玉树临风十分儒雅的男子,又怎么会是什么乡野女子。”
“瑾王爷果然巧言善辩,既是如此,王爷便最好绝了这心思,本教主对男人不感兴趣。”叶思玥摇着扇子踱着步子说道。
秦慕言目光灼灼的看着他,“既无兴趣,又为何在这阜阳城里开了家小-倌-馆?”
叶思玥“啪”的一声收了扇子,“本教主自己不喜欢,但喜欢看别人搅在一起,你有何不满?”
秦慕言发现自己叹气的次数越来越多了,如果不是一样的脸庞一样的眼神,一样刻在骨子里的骄傲,秦慕言都怀疑自己是不是找错人了,叶思玥比起前世似乎更肆意了,不过……这样再好不过了。
“我自是不会不满,只是……我也没说自己喜欢男子啊?”秦慕言明显看到了叶思玥眼底飞快的闪过了惊讶和不满,他忍了又忍终是把嘴角的笑隐了下去,他是要追自己的王妃,可不能人没追到把自己搭了进去。
“既是如此,那劳请王爷自重。”说完这话,叶思玥便一甩衣袖转身大步走出了秦慕言的寝室,然后迅速消失在了黑夜里。
秦慕言坐在窗尚拿着瓷瓶轻柔的放在嘴边,隐约间他似乎还能感受到来自那个人的温度,不再是冰冷的,是炙热充满力量的。
叶思玥回到了自家的小-倌-馆,这个时候正是忙的时间,夜晚总是寻欢作乐的好地方,叶思玥毫不隐藏大步朝里走,自然是引来了众多目光。
不过他倒是一点也不在乎,自己的外表到底有多大的吸引力叶思玥十分清楚,否则那人当初也不会在成堆的尸体中,在漫山的血海里,独独留下自己,并把自己带回教里。
旗云见叶思玥回来了赶忙迎了上去,顺便警示一下那些不怀好意的家伙,不要妄打主意,叶思玥缓步上楼进了自己的房间。
苏榷正坐在里面沏着茶水,见到叶思玥他微微挑眉,“药送去了,救人一命的感觉如何?”
叶思玥瞥了他一眼,透亮的眼里闪过一丝笑意,“我何时说过那人快死了?”
苏榷眨了眨眼,“那药万金难求,堪称能够起死回生,若非快死了怎么可能用得上。”如果不是大罗神仙都救不活,用那个药简直就是暴殄天物。
“唔,他被本教主拍了一掌。”叶思玥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那还能不死?”被自家教主打一掌那估计就悬了,毕竟他家教主可是从不留情的。
“嗯,就……用了一成功力。”说完,叶思玥点了点头,苏榷却是石化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