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八娘见弟弟难受,哄道:“三郎,你看,这是姐姐亲手为你和二郎做的新衣裳。”
任妈妈插话道:“小哥儿,这是你姐姐费了好大心力才做出来的,一针一线都是她的心意。你快穿上试试,看合不合身。”
苏八娘道:“若是不合身,我再改改!”
尽管八娘才十岁,可在母亲的教导下,针线女红已经十分熟练,还在母亲的教导下写字念书,比许多男儿还强。
看着姐姐期待的眼神,苏辙只好起身和哥哥一起换了上衣。
任妈妈赞道:“八娘的手艺是越来越好了。你看两个小哥儿穿着多精神呀!”
八娘瞅着也挺满意。
忽的,苏辙说道:“姐姐,既然和任妈妈都精通针线,那帮我缝个东西吧!”
说完,苏辙在空中比划着,可就连经验丰富的任妈妈也看不出是个什么东西。
苏辙急忙找来纸笔,在纸上画出了四角裤的样子。
古代没有内裤,成天挂空挡让苏辙很不习惯。
苏八娘看了老半天,问道:“三郎,这是何物?”
苏辙道:“这叫内裤,穿最里边的。这样可以阻隔细菌保护我们的健康。”
苏轼道:“细菌?那是啥子?”
苏辙揉揉太阳穴,给他们解释也解释不明白:“反正这个内裤就是爱卫生保护健康用的。姐姐,你找布头给我做几个吧!”
忽的,苏辙又想到什么,道:“不!得给家里人都做几个!”
任妈妈道:“小哥儿,你却又是胡说了。要是让夫人知道,又要动棍子了。”
苏辙求着八娘:“好姐姐,你就给多做些吧!而且我是你弟弟,你要相信我不会害你们呀!”
八娘虽不知那叫内裤的东西到底有没有用,只是她在家又没别的事做,不妨试试:“三郎,你别急,我先做几个瞧瞧怎么样?”
苏辙喜上眉梢:“你可真是我的好姐姐!”
八娘笑道:“就你嘴甜!”
苏轼凑过来道:“弟弟,以后咱俩睡一个屋吧!要是功课上有什么不懂还能讨论讨论。”
苏辙一听脸都绿了:“不要!绝对不要!我旁边要是有人会睡不着的。”
任妈妈逗弄道:“将来小哥儿是要娶媳妇的,难道媳妇也不要?”
苏辙振振有词:“媳妇身娇体软怎么能一样?”
被嫌弃的苏轼无言以对。
第二天,天才刚蒙蒙亮,任妈妈就把苏辙从被窝里跩了起来。
“任妈妈,我还没睡醒呢!”
苏辙闭着眼表示了抗议。
任妈妈道:“小哥儿,今天是你第一天上学,要是迟到了会被先生罚的!”
窝着一肚子的起床气,苏辙穿上衣服,乖乖坐着让任妈妈梳头。
他有些郁闷,穿越到这里,既没有系统也没有继承原身的记忆。
虽说有爹娘,有姐姐,可是他们对苏辙来说都只是陌生人。
“任妈妈,我以前是不是常常调皮捣蛋,所以娘才总是教训我,不教训哥哥。”
哪怕明明是哥哥做错了,还是他这个冤大头被母亲打骂。
任妈妈道:“你以前撒尿到水井里,把死老鼠放进小厮的窗尚,还趁你哥哥睡觉的时候,拿毛笔给他画了个大花脸。辙哥儿,难道你都忘了吗?”
“记得!记得!”
苏辙悻悻遮掩,心里却在想,原身小时候竟然这么皮,难怪老是被揍呢!
好郁闷,有个冤种哥哥,自己还要当冤大头给原身擦屁股。
胡乱吃过了早饭,苏辙和哥哥在祖父的带领下又来到了天庆观。
这一次,祖父只把他俩送到了门口,自有小道童带他们进去。
学堂的屋子很宽大,可以容纳上百人。
此时学堂里已经坐了不少人,大的有十多岁,小的也就六七岁,不分年龄都挤在一间屋子里。
苏轼兄弟年龄小,被安排在前排就坐。
不一会儿老师张易简坐在了上方:“今天我们学习自己的《道德经》。”
张易简在上边念,下边的学生就摇头晃脑跟着念。
苏辙看着这一幕,又好气又好笑。
念完一段就歇下,张易简就让学生反复诵读,然后到他跟前背下来。
啊这······
意思都不讲,就让学生背诵,这学的是个啥?
想当初苏草选理科就是怕背政治历史,没想到穿越后还是免不了死记硬背。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
学堂里响起了朗朗读书声。
可这些对苏辙来说无异于催眠曲,没一会儿他就在座位上打起了瞌睡。
学堂里有六七十名学生,就苏轼一个人最先在老师那里通过。
听着苏轼的背诵,张易简连连点头。
一上午就在背诵中度过。
眼见到午饭时分,大部分已经完成课业,只有少数几个“猪尾巴”,苏辙就是其中之一。
挨了许久,张易简才道:“你们都先去吃饭。”
如蒙大赦,孩子们鱼贯而出来到不远处的斋堂。
道观里的伙食相对简单,是没有肉的,就是素菜包子、馒头、面条、烧饼。
斋堂里闹哄哄的,苏辙拿了一个烧饼啃着。
忽的,听见旁边几个小孩偷偷商量着去后山玩。
听他们说张真人每天要午睡之后才会回来上课,所以中午会有一个时辰的休息时间。
于是苏辙也混到了他们里边,要一起偷溜去后山。
苏轼想拦,哪里拦得住,只好跟着一行人一起出了小门。
后山里古树参天,虫鸣鸟飞。
苏辙一边走一边啃烧饼,烧饼太干又没味道,他吃得索然。
偶然抬头间,他发现树上有鸟窝。
被闷了那么久,苏辙跃跃欲试。
他叫住其他人:“你们瞧!那鸟窝里定有蛋,等我上去偷几个下来给大家加餐!”
众人听见这么说,纷纷起哄。
苏轼拉着苏辙:“三郎,树那么高,危险!”
苏辙道:“不怕不怕!再高的树我也爬过,哥哥放心!”
不顾苏轼的阻拦,苏辙把烧饼塞进胸口,像猴似的麻利得爬了上去。
众人都在感叹苏辙厉害时,忽然有人说了一句:“先生来了!”
众人低头一瞧,果然是张真人,个个吓得一动也不敢动。
张易简走到学生中间:“北极院的规矩,午时休息,否则你们下午就该打瞌睡了!现在看来你们是想挨板子了?”
众人纷纷摇头。
毕竟是群孩子,他们一边应付老师,眼珠子又忍不住往树上瞧。
张易简发觉不对劲,抬头一看,气得大吼一声:“苏辙,你在干什么!”
那时,苏辙刚把鸟蛋抓在手里,被猛然这么一吓,手里的鸟蛋竟掉落下去。
好巧不巧又端端落在张真人的头顶,摔了个稀碎。
蛋液顺着头发往下淌,张真人狼狈极了。
学生们想笑又不敢笑,只能尽力憋着,那模样简直比哭还难看。
张易简怒不可遏:“苏辙,还不快给我滚下来!”
此时,苏轼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才第一天上学,弟弟就惹怒了老师,以后该怎么办?
苏辙下树的时候,由于太心急,裤子被划拉开了一道口子。
在众目睽睽之下,苏辙被罚站在学堂前。
张真人气鼓鼓沐浴去了,学生们也被其他道士撵到静室休息。
苏轼执拗非要陪着弟弟一起罚站。
苏辙劝道:“哥,你别意气用事,免得惹真人生气。”
苏轼道:“我们是一母同胞的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好言好语没用,苏辙黑了脸:“好汉做事好汉当,你在这儿除了让我歉疚还有什么作用?要是我们都把真人得罪了,娘亲知道,连个说情的人都没有。”
苏轼无奈:“三郎,你······”
“哎呀!”苏辙催促,“你别婆婆妈妈了,快去静室,我也清净!”
想当年,他还是苏草的时候,因为打架泡妞没少被罚站。
靠着墙他都能安然入睡,这是多年来练出的“神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