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天乐笑得一脸荡漾，“这老几在社会上地位这么高，却惨遭分尸，还丢了命根子，这分明是桃色案件啊，我猜着一定是老领导在外面养了二奶奶，把人惹急了，所以才被……咔擦……嘿嘿嘿……”
队长翻了方天乐一个白眼，“正在讨论案子呢，不是你开玩笑的时候。”
被训了方天乐也不恼，还是嘿嘿嘿的坏笑着，“我看八九不离十。”
“案子已经出来了，拖得越久侦破越难，我们要争分夺秒。尸体这一块，暂时只能这样了。刚才我虽然把天乐说了一顿，但是他的怀疑也不无可能，咱们现在要去死者家人身上找线索了。小冰，天乐，你们俩都跟我来，唐家人都在局子里等着呢，咱们要去把笔录做了，凌寒，你的鉴定工作要是做完了，可以先回去休息了。”队长打了个哈欠，却还是有条不紊的安排着大家的工作。
没想到一向沉默离群的凌寒居然说道，“我也去看看死者家属。”
包括队长在内的所有人都有些不可思议的愣住了，不过凌寒却笑得很自然，“我就是去听听，这案子有点意思。你们不用管我的。”
凌寒是个非常聪明的人，局子里很多案子的侦破他都功不可没，因为他不止专业技术很强，且心细如丝，还有着很强的推理能力，有时候连老思机队长都自叹不如。听到他要一起旁听，队长自然热烈欢迎。
不过凌寒让大家先去，自己等会再过来。梁小冰再次经过凌寒身边的时候，又闻到了他身上那股淡淡的消读水味儿，不过这次还夹杂着些许肥皂的香味，不知为什么，梁小冰的脸又红了。
唐家虽然家境不错，人口却不多，因为还有个媳妇怀孕了，所以局里把他们安排在会议室里等着刑侦队。
唐元哲年轻时是靠着老婆娘家上位的，算是上门女婿，所以他们唯一的儿子也是跟着母亲姓的，叫何家树，父亲死了，何家树俨然已经成了这一家人的精神支柱。
唐老太太哭得双眼红肿，但还是不失大家风范，见到曹刚毅等人进去了，不忘给众人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而何家树的妻子，也就是那个孕妇则是坐在一边，看起来既疲惫，又受了极严重的惊吓，她身边站着一个看起来比她还要恐惧的少女，扎着两个麻花辫，穿的有点土，看起来只有十六七岁，很稚嫩，大约是唐家从乡下请来的保姆。
这一家子本来都是体面人，现在看起来却都灰扑扑的。
“曹队，请问你们调查的如何了？还有，我母亲的意思，我们什么时候能把家父的遗体带回？”何家树大概二十八九岁的样子，一看就是那种好家庭里受过好教育的好青年，文质彬彬的，他看起来也很伤心，但是不像那三个女人，情绪控制得很好。
队长对着何家树的母亲勉强一笑，“唐太太，唐院长这案子，有点古怪呢。再说所有案子要破都是循序渐进的，没有这么快的，唐院长的遗体在我们这里，对破案也有帮助。”
“你的意思是，案子结了，我们才能接老唐回家？那这案子一天不结，你们一天抓不到人，老唐难不成要一直在这里躺到烂躺到臭？”唐太太突然有些激动，“老唐怎么着也是为国家办事的人，我夫妻一辈子做人清白，没有做过任何亏心事，老唐现在死得这么惨，你们可不能让他死的这么不明不白！”
刚才已经有人跟曹队打过招呼，唐太太的父亲是当年在朱德总司令身边做过警卫员的，家里很有些底子，所以曹队对唐太太的态度软也不是，硬也不是，只好轻声软语的安慰着，无非是说些队里一定会尽力的话。
梁小冰从进队以后看到的曹队一直都是黑脸的，难得见他如此谦逊的装孙子，不由觉得有些好笑，就一直盯着。就在这时，她的鼻头突然又钻进了一股淡淡的味道。
那股子消读水夹杂着肥皂的味道，竟然有些好闻。
梁小冰还没回头，脸已经开始发烧，很快，就感觉到自己身边多了个人，凌寒来了，他换了便服，比穿着白大褂的时候竟然还多了一份清冷，越发让人难以靠近的感觉，大概是嫌里面人多，他就这么站在了梁小冰的身边，静静的也不说话，梁小冰不知道什么叫小鹿乱撞，但是她现在觉得如坐针毡，总之浑身都不自在。
“唐太太，唐院长的案子已经发生了，你们亲属不想看到，我们比你们更不想看到，肯定会认真办，这不，您又不是没见着，咱们整个局子昨天夜里都在地毯式搜索了，咱们又没长着三头六臂，又不是千里眼顺风耳能提前看到您丈夫受害，得一步步来。现在咱们要例行公事，做一下笔录，您也配合一下吧。”方天乐适时地走了出来，得体的说道。
他这个人，平时爱耍贫嘴，但是大概是因为他舅舅白云起是政委的人，大家也都挺照顾他，所以他关键时刻胆子大不怯场，没想到这时候几句话倒把唐太太这个爱摆谱的中年女人说住了，解了队长的围。
唐太太一看就是个清高的女人，被个小辈这么一抢白，倒是不好意思再说什么，“笔录？你做吧，但是我们对老唐遇害简直毫无所知，问我们能问出什么？我看你们是在做无用功。”
“妈，少说两句，人家这是例行公事。”何家树在一边劝道，又对曹刚毅说道，“不好意思，我妈一时间还不能接受我爸出事儿了，有点焦躁，你们别放心上。”
何家树安抚完母亲，这才又转过头对曹队说道，“你们要问什么，我来回答就行，这几天我都跟我母亲在一起，完全可以代表她。”
方天乐撇撇嘴，又对梁小冰点头示意，看到梁小冰立刻拿起了记录本准备记录，这才问道，“死者已经死亡四天了，今天还是因为被小区野狗刨出了尸体，才被保洁员发现的，这四天里，你们家人为什么没有报案？”
“我父亲因为工作需要经常出差，而且前段时间他也确实说了自己要出差，所以这次我们也都当他是出差了。”何家树答道。
“那死者以前每次出差的时候，会和家里联系吗？如果联系的话，这次连续四天都没有消息，你们难道就没有什么怀疑吗？”
“我爸爸是做福利院的，你们也知道，全国各地的福利院，水平相差很大，有的在偏远山区，条件很不好，也没有什么信号，我父亲也时常去那样的地方视察，联系不上是常有的事儿。”何家树无奈的看了方天乐一眼。
方天乐恍然大悟似的点点头，“原来是这样啊！那死者生前有什么仇家或者跟什么人有过节没有？”
“老唐这人最与人为善了，他单位里从上到下就没有哪个说过他半个不字，他能跟谁结仇结怨的？你们不要查不出头绪就非要赖老唐人缘不好。”唐老太太原本在抹眼泪，听到方天乐的话又忍不住维护道。
此时刑侦队的几个人都已经意识到了这个傲慢的中年妇人，将极有可能成为侦破这次案件的一个大烦恼，都暗自撇了撇嘴。
“妈！”何家树又劝道。
唐太太这才不吭声了。
方天乐恶作剧的笑了笑，接着问道，“既然唐院长从没有得罪过人，那不知道有没有特别的帮助过人啊？”
唐太太扬了扬脖子，“我们老唐这一辈子，帮助过的人，多了去了，先就不说上有领导下有属下中间有同事，光是他带过的福利院的孩子们，没有一万也有八千了，哪个不视他为再生父母？”
方天乐家里条件好，大概最是见不惯别人在自己面前摆谱，所以他又追问了一句，“我指的是，唐院长在外头有没有什么……嘿嘿嘿，您知道的或者不知道的情况啊？这年头情妇杀人的案子不在少数啊，光是我们队里这些年就至少查过十几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