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不见天日的水牢被脏污和腐臭味道填满,而水牢中央的铁链,拴着一个人。
“咳咳……”
少年咳嗽了几声,想要用手挠一下发痒的喉咙,却发觉自己动弹不得,只能任由那股痒痒的感觉不断的从全身各处传来。
“这是……哪里……”少年迷茫的抬起头观察了一下四周,待看到周围脏兮兮的墙壁和淹了他半个身子的脏水后,恍然想起了被丢进这里之前发生的事情……
“不是我做的!我没有!”
“就是你!我们亲眼看到你进了禁地,还取走了禁地之中的宝物!”
“已经觉醒了玄阶战魂还不知足,竟然痴心妄想家族宝物!呵呵!”
无数谩骂的话语传入耳中,令少年痛苦的摇了摇头,他没有拿!没有!甚至连进入禁地此事,也是被人陷害的。
然而,没有人愿意听他的解释。
有悉悉率率的脚步声从石门后传来,少年艰难的抬起头,想要看一看是谁来了,可他的脖子上也拴着一根沉重的铁链,上面还坠着石头,令他只能看到肮脏的水面和半截石门。
伴随着“轰隆”一声巨响,有人进来了。
“九天!九天!”一个有些沙哑的女声响起,比脚步声还快些的传入了少年耳中。
很快,那人“噗通”一声跳进水里,艰难的朝着少年靠近着,这会儿,少年总算是忍不住的落泪了,呢喃着:“母亲!”
来人是他的母亲,王氏。
王氏满脸泪痕,原本乌黑的头发已然花白,脸上也布满了干涸的泪痕,还有一些没愈合的伤口。她两眼不敢置信的看着少年,连嘴唇都在颤抖:“九天……你……”
洛九天张开嘴巴想要问一问母亲的伤是怎么来的,可石门处又传来了脚步声,这一次,声音比王氏来时的声音大了些,也沉重了一些,分明就是个成年男子的声音。
脚步声打断了母子两人的交谈,王氏下意识的抱紧了自己的孩子,惊恐的朝着石门处看去。
不多时,那人来了,借着微弱的光亮,少年看清了来人,正是中域洛家族长洛河。
洛河紧皱着眉头,他本就长的有些凶,此时皱眉便令他看上去更加凶狠了,他朝相拥的母子两人看过去,面露愠色,缓缓开口:“王氏,我看在你夫君去世的早,才放你进来看他,若是看完了,便回去吧,免得被旁人见了,说三道四!”
“凭什么?”王氏猛地松开了怀里的儿子,愤怒的朝着族长洛河看去,怒吼着:“九天的战魂都已经给了东平少爷,手筋脚筋也被悉数挑断,难道还不够吗?你还要怎样?”
原本洛河的脸色还算平静,此时听了王氏的话,顿时怒不可遏,大手一挥,他身后的石门瞬间关闭。
“王氏!你好大的胆子!不要忘记你自己的身份。”
“洛九天擅自闯入禁地!使得家族至宝丢失,现在他交不出来那青铜兽眼,族人们要求死刑,并不过分!”
此话一出,洛九天和王氏都是面色一变。
“我没有!我说过了,那东西我都没有见过!”洛九天撕心裂肺的喊叫着,他才不要被蒙上这样的罪名!
王氏也有些后悔了,挣扎着从布满了脏污的水牢中爬上了岸,“噗通”一下跪在了坚硬的青石板上,回声在空荡荡的水牢之中一直回响着,听的洛九天不忍的闭上了眼睛。
王氏缓慢的朝着族长洛河靠近,说出来的话也没了刚才的气势:“是我错!是我没有管教好儿子!我求求你,留九天一条性命,夫君去的早,我只得这么一个儿子啊!”
尽管王氏声泪俱下,可她刚刚气急说出的话似乎令洛河很是生气,此时他面色铁青站在原地,嘴唇动也不动。
洛九天费力的抬起头朝着洛河看去,两眼俱是恨意。
他想明白了!他终于知道为什么洛河一定要他死了!
若不是因为他一个旁系因着玄阶战魂得到了族人的看重,洛东平怎会设计陷害他?
滔天的恨意令洛九天憋不住了,张口便要说出这些事实,但他惊恐的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了,与此同时,一个陌生的慵懒声音在脑海中响起:“若你想活命,便乖乖的闭上嘴巴。”
这是谁?
洛九天环顾四周,并没有看到那个人,明明这水牢之中,就只有他和母亲,还有那个可恶的族长!
耳边又响起了母亲卑微的声音,洛九天的注意力又回到了不远处的两人身上。
“族长!我王氏替九天磕头认错,求求你放过他吧!”
王氏一边哭着为洛九天求情,一边死命的将自己的额头磕在地面上,不多时,便有淡淡的血腥味儿在水牢之中弥漫开来,混合着水牢里原本就有的腥臭味道,一点一点的传入洛九天的鼻腔。
洛九天张了张嘴,拼命的想要阻止母亲,可他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族长不断的用污秽的话去羞辱王氏。
母亲,不要这样!不要求他!洛九天无声的呐喊着,因为他此时根本就发不出声音,似乎是被人做了手脚。
他拼命的想要挣脱束缚,可事实是,他的手筋脚筋悉数被打断,根本就动弹不得,连从小就引以为傲的玄阶战魂,也被活生生剥离,此时,已是洛河的儿子洛东平的战魂了。
“东平是你的儿子,你为了他什么都肯做,我也是!我为了九天,死也可以!若你能放了我儿……”王氏说不下去了,鲜血不断的从额头的伤口处流出,一滴一滴,落在洛河的鞋面上。
洛河有些厌恶的皱了皱眉,朝后面退了两步,还在地面上蹭了蹭鞋底。最后才将目光移到不远处被铁链拴住的洛九天身上,也不知怎的,他的后背有些发麻,脑海中也下意识的浮现出了洛九天父亲的模样。
耳边是王氏的哭喊求饶声,眼前是和兄弟几乎一模一样的洛九天,再想到对方的死因,洛河害怕了,可他自己也说不清是为什么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