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椅推动会发出细微的碾地声。
随着声音越来越近,亭子里闭眼假寐的少年缓缓睁眼。
那一对令人碍眼的主仆正站在亭外。
“秦哲,我会告诉爹爹,我生病与你无关,你回竹雨轩去吧…”仰着头,花浅将话尽量说的平缓,实际上她的手抖成了帕金森。
垂着眼帘将她发抖的手尽收眼底,只是深秋小姑娘便披上了斗篷,雪白的狐狸毛衬得她面色更加雪白,圆润的脸蛋好像在开心玩具之间瘦下去一圈。
脸上的娇纵被压下去,平添几分可怜。
她向来一肚子坏水,能让老将军张嘴罚自己心里不定怎么窃喜,此刻却要来装好人。
把自己劝回去,再去告诉老将军自己不认罚么?
如此幼稚,亏她想得出来…
不过是站着罢了,他还不放眼里。
自己的话没有可信度,花浅能理解。任谁被变着花样的折辱欺骗,都会如此。
打定主意要先处好关系,花浅让绿苕把自己也推进亭子里,陪着秦哲一起站着。
绿苕整夜未睡,花浅让她去休息,换其他丫头来照看自己。
她拿出九连环接着研究,原本就没有头绪,加上手控制不住的抖,更难解开。
不知道她在耍什么花招,秦哲干脆当做亭子里没有这个人。
花浅的手哆哆嗦嗦再次把九连环掉到了地上,九连环好巧不巧滚到秦哲脚下。
昨天拾东西的教训还近在眼前,花浅眼巴巴看着它,又不敢捡,更别提还在秦哲脚下。
丹凤眼看向地上的九连环,旁边可怜兮兮的小丫头正巴巴看着,“想要?”
比起干坐着,还是有个九连环能打发时间,花浅可怜兮兮点点头。
秦哲在小姑娘期盼的目光中向前一步,九连环被他踩在脚下。
耳边好像能听到碎裂声,花浅又开始抖不停。
玉质九连环在秦哲脚下碎成一截截的残渣。
那种命悬一线的感觉又出现,九连环仿佛就是自己的未来。
花浅心惊胆战一会儿,又怂怂的讨好道:“秦哲,你脚疼不疼呀?”
少年目光锋利,危险落在她脸上。
周围好像有无形的威压出现,花浅不止手抖,整个上身都有点发颤。
“花浅,你想干什么?”少年目光深邃晦暗。
“我,我我我我……”花浅小手捂上嘴巴,她怎么结巴了?
少年语气愈加危险,“嗯?”
花浅松开嘴,脱口而出:“我我我想道歉,以前的事对对对对对对不起…”
秦哲唇角带上几分玩味,“你在忏悔?”
不再开口说话,花浅点点小脑袋。
秦哲目光意味不明的看着花浅,前几日才来竹雨轩打砸过,这两日就开始忏悔,她这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难道又找到新的主意来欺负人?
“只是陪我在此晒晒太阳?你的忏悔未免太过廉价。”
花浅觉得身上的斗篷大约有些厚,她的后背全是冷汗。
秦哲还在等着小姑娘表忠心的话,谁知她却歪过头没了意识。
顶替绿苕的丫头正走过来,秦哲难得好心提醒:
“你家小姐晕过去了。”
丫头差点腿软跪下,昨天刚病过,今日又晕了,这可怎么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