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窈窈,三皇子喜欢你,你让他亲你一下怎么了?”
“这个贱人居然敢红杏出墙,丢了我们段家人的脸,给我掌嘴。”
“你父亲不要你了,你只能留在我们段家,我想对你如何就对你如何。”
“这个也是三少夫人,把她给你们好不好?随你们玩。”
“放过我,放过我!”
——轰隆隆。
一声雷响,暴雨倾盆而下。
天地之间一片暗色。
步云霓被闷雷惊醒,她猛地坐起身来,紧紧裹了裹身上的锦被。
早春时节,天气转暖,但一场大雨落下,还是让人遍体生寒。
步云霓有些头疼,她又梦到了前世的事,梦到了那一场挥之不去的梦魇,梦到了那些欺辱她,害死她的人。
前世她从小不被家里人待见,姨娘不喜欢她,父亲也不关心她,好不容遇到了段清轩,以为自己遇到了良人,结果成婚之后只有无休止的打骂和冷待,所有人都说是她的错,因为她不够好,所以丈夫才不喜欢。
被人栽赃红杏出墙,也没有任何人帮她,无论是段家还是永安伯府,都放弃了她。
死前,被利刃捅入腹中的疼痛记忆犹新,渗出的鲜血染红了衣襟和贼子的手。
步云霓紧紧抱着自己的身体,她无数次的回忆前一世的旧事,回忆那些点点滴滴,想要从中抓出线索,她想要知道那些人为何要那么对她。
重生回来,她还是永安伯府的二小姐,但她不想要这些“亲人”了。
或许凭借上一世的记忆,慢慢筹谋,能让自己不再重蹈覆辙,也能彻底离开这个吃人的家。
甚至,也可以让那些恶人付出代价。
如果有机会,她要赚好多好多钱,成就自己的事业,彻底离开这个家。
打定主意后,她慢慢坐起身,让自己清醒一些,就听到外面清禾的嗓音。
“小姐可起了?”
步云霓应了一声,清禾就端着水盆进来,伺候她洗漱更衣。
“接我的人都到了?”步云霓一边看清禾,一边问。
这是她身边的大丫鬟清禾,也是到死都在护着她的人。在她被污蔑同人有染,红杏出墙那一日,清禾被承阳侯府的人下令杖责四十,最终不治而亡。
此时的清禾只有十七岁,她面容清秀寡淡,细眉细眼,是个很单薄消瘦的姑娘。
但她笑起来的时候,眼睛总会弯成月牙,可爱得紧。
清禾仰着头看她笑:“小姐,李管事一早就到了,一起来接小姐的还有夫人身边你的春袖姐姐。”
步云霓点了点头,慢条斯理洗漱,一边回忆着前世的事。
那时是永康十八年二月,家中的姑奶奶重病回乡,但是嫡姐步云歌非要回乡侍奉姑奶奶,给她侍疾。
当时的自己还是那个傻兮兮的步云霓,她知道嫡姐要去宫中举办的赏雪宴,为此准备了三月的新画,还在她面前哭,话里话外都是父母很重视姑奶奶。
于是为了让父母喜欢她,也为了让嫡姐高兴,她自告奋勇替嫡姐回乡侍奉姑奶奶。
两个月之后,姑奶奶病逝,而她又在这里住了一个月,家中才派了管事和夫人身边的春袖接她回去。
现在她才明白,步云歌就是想让她离开玉京,不去参加赏雪宴,也不能参加今岁的赏春宴。
她把她能崭露头角的机会,这么轻而易举得掐灭了。
他们这些人,可恶,可恨,却端着一副为你好的姿态,让步云霓自己踏入陷阱,把自己一步步逼入深渊。
步云霓闭了闭眼睛,隐藏起了眼眸中的恨意。
步云霓穿戴好后,直接来到前庭,在堂屋里坐下。
“二小姐,您今儿起这么晚,李管事都要生气了。”丫鬟萍儿说着话,语气里有着熟悉的阴阳怪气,“府中大小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三小姐温柔婉约知礼守矩,就连年少的四小姐都很聪明的,深得伯爷和夫人喜欢。”
“闭嘴。”
“二小姐,您如此惫懒,会让伯爷不喜的,”萍儿说着,仿佛才听懂步云霓的话,“什么……”
此刻萍儿满脸都是委屈,显得很不高兴。她竟还小声哼了一声,十分没规矩。
步云霓余光看到有人往院子里来,于是她淡淡道:“跪下。”
萍儿愣住了:“二小姐你说什么?”
这二小姐一贯性子软弱,从来不斥责下人,即便老宅里的下人偶尔有些冒犯,二小姐也时一笑而过,从来不放在心上。
怎么今日竟是要责罚了?
萍儿很委屈:“二小姐,奴婢是做错了什么?”
步云霓道:“主子让你跪,还需要理由?”
萍儿不说话了。
她终于还是委委屈屈跪了下来,道:“奴婢知错了。”
步云霓顿了顿,道:“我看你很喜欢颍州,你就留在这里,替我给姑奶奶守孝吧。”
她意味深长:“这可是好差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