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知意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居然趴在梳妆台上睡着了。
她皱了眉,有些不能理解,她不是车祸了吗,就算不死,也该是在医院里,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她转了有些僵硬的脖子,仔细看了下周围的环境,这不是她的梳妆台,也不是她的房间,不在许家,也不在傅修远的别墅,更不在自己后来租的那间小公寓里。
她看了镜子中的自己一样,远山眉淡而清雅,迷人的桃花眼带着初醒的迷茫,带着点婴儿肥的白嫩脸颊满满的透着胶原蛋白,这是她许知意没错,可是为什么会是这样,自己应该已经死掉了才对啊。
她拍了拍自己的脸颊,让自己清醒点。
等等,这条项链……
她的目光落在镜子中的人脖子上的那条项链上,蓝色的宝石在灯光下发着耀眼的光芒,许知意的眼神也亮了起来。她记得这是订婚前一晚养母苏蕴送给自己的,让她在订婚礼上带出来的。她再看了看自己的打扮妆容,遥远的记忆被勾起。
可是,这是怎么回事?她怎么可能回到和傅修远的订婚典礼上?
难道关于死亡,关于婚姻,关于这三年的一切都是一场梦吗?可是梦里那场景实在太过真实的,那些痛苦和心酸,爱和恨,也是真实的。而且这场景这项链都跟梦里的一模一样。不,这绝对不是梦。
那么,她这是重来了一遍吗?可是怎么会有怎么匪夷所思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
“小姐,典礼马上要开始了,先生请您快点下楼。”外面有人声传来。
她记得果然没错,这真的是三年前她和傅修远的订婚典礼。
三年前许知意20岁,还在上大四,因着许佳乐的不愿意,许家又只有她处在适婚年纪,所以她被强推出来完成与傅家的联姻,订婚就是在十月份,而一个月后她就和傅家的长子傅氏继承人傅修远领证结婚了。
许佳乐在国外一直躲到了春节,然而傅修远带着她回许家拜年的时候,许佳乐看着傅修远的眼神都直了,为自己错过了这样一个男人而悔恨不已。第二天就理直气壮地要求自己离婚,说辞是把她的东西还给她。这套说辞一直持续到她死了。
许知意当和傅修远就是陌生人,并且因为联姻,两个人互相排斥,然而当她跟傅修远提的时候却意外地遭到了拒绝。她只好对许佳乐表示抱歉,可是她的好姐姐却并不相信,认为是她从中作梗,不想放弃傅修远这个优质男人,甚至还派了许母苏蕴做说客。
许知意没办法,继续跟傅修远协商,不料却让对方更加反感,弄得两人本就不算好的关系更加紧张。另外许佳乐一直有意针对自己,设局陷害自己,企图毁坏自己的名声,傅修远又不肯离婚,因此她在傅家的处境更加艰难。
最后傅修远的初恋程恋怡从国外回来,他毫不犹豫地跟自己办了离婚手续。没有了傅家的庇佑,许家也对她恨之入骨,许佳乐更是不会放过自己,在自己外出散心的时候,让人绑架了自己毁了清白毁了一生。
“小姐?”没有得到回应,许家的佣人直接推开门进来了。
“我没事,这就出去。”许知意回过神,说道。
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真是匪夷所思,可是现在却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今天的订婚宴她可要好好应对,最好是能一次免除所有的灾祸和麻烦。
“知意小姐今天真好看。”小女佣望着许知意,一脸痴迷地说道。
许知意瞟了一眼镜子里的人,唇红齿白,一双水眸含羞带怯,精致的鼻子,白皙的脸蛋带着点婴儿肥,但是配着她这个年纪倒显出几分可爱来。她微卷的长发随意地披在脑后,一袭白色的抹胸长礼服,整个给人一种纯洁美好的感觉。
她努了努嘴,漂亮又什么用,最后还不是落得那么凄惨的下场。
不过,那都过去了。她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笑了一声,嘴巴张了张,无声地对自己说:“许知意,欢迎回来。”
这一次她不会再让自己落得那样的下场了,绝对不会。
这一次谁欺她辱她轻她贱她害她谤她,她都将一一奉还,绝不手软。
许知意拿了梳妆台上的手提包跟着小女佣走了出去。
她下意识地看向手里的包,勾了勾唇,这是专门为了这套礼服定制了,上面镶着白色珍珠,高贵素雅,跟她的气质也很配。前世许知夏看见了还嚷着想要这个包,她当时觉得她所有的东西都出自许家,订婚典礼结束后就给她了。
如今想起来,大概是自己一直以来予取予求的态度让他们一直得寸进尺还觉得理所当然。那么这辈子,她绝对要让他们先改变这个印象。
“等等,我想去一下卫生间,你先下去吧,我一会儿就过来。”
“好的,那小姐您快一点,先生和太太都在等着呢。”
许知意点点头。
抬头正好看到前面卫生间的标识,准备走过去,忽然听到一边传来人声,那声音刻骨铭心,她永远也不会忘记。前世死前的那通电话本以为是最后一次听到那个声音,没想到现在居然又一次听见了。
“我知道,他们要什么我给他们就好了……我没有不认真……您说的那些我都懂,您放心,我绝对不会像他一样……”
大概是被高高的绿色植物挡住了,所以刚才许知意根本没有看到有人。她深呼吸几口气,甩了甩脑子里飘远的思绪,小心翼翼的靠近。
既然要改变自己的命运,那就从这桩婚姻开始好了。反正他从来没有爱过自己,反正她这辈子也不打算再爱他。
这么想着,她从手袋里掏出了自己的手机,熟悉的粉色的带着兔耳朵的手机外壳几乎让她热泪盈眶。
所有人都没有考虑过她是否有喜欢的人这回事儿,他们只知道不能委屈许佳乐,都觉得把自己送出去是最好的选择,就连一向对她不错的养母都没有问过这个问题。或者想过,知当不知,这样就能少点负罪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