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婼最终还是没能做出傻事,因为就在她拿起剪刀的时候,枝薄鸣一脚踢开的房门。
见她举着剪刀,枝薄鸣满身戾气的扬起手扇了她一巴掌,剪刀应声落地。
“想以死相逼?本公子倒是小瞧你了!”
苏婼双眼有些发黑,刚想要解释,一道妩媚的声音响起,“鸣哥哥,姐姐好歹也是皇上赐婚与你的,你要是伤着她,到时候皇上知道,恐怕……”
秦兰月扶着腰,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走了进来。
她故意提及皇上赐婚,就是为了加深枝薄鸣的愤怒。
果不其然,枝薄鸣用仿若要吃人一般可怕的眼神看着苏婼,随后又一巴掌甩了过去。
枝薄鸣怒极,手下的劲自然也就大了。
苏婼昨夜受了风寒,又被折腾了开心玩具,被这接连的两巴掌扇得踉跄摔倒在地。
剧烈的疼痛,让她轻嘶出声,可枝薄鸣却掐着她的脖子,话如刀割。
“苏婼,皇上能给你一道赐婚的圣旨,可管不到臣子的后院。你既然已经嫁入我枝家,那么就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苏大小姐。我让你生,你便生,我让你死,你便要死!”
说完,他狠狠的将苏婼丢在地上,然后仿佛嫌她脏一般,擦了擦手。
苏婼瘫在地上,心底发寒。
有那么一瞬间,她真的感觉到了枝薄鸣想要杀了她!
……
丞相府,正厅。
首座上一位穿着华丽的妇人,翘起精致的指甲正在饮茶。她抬眸看见枝薄鸣搂着一位娇滴滴的女子,身后还跟着一位脸色苍白脖子淤青的女人,顿时眸子一沉。
“鸣儿,你昨日大喜和月兰来晚了请安倒可以理解。可这苏婼独守空房,却也如此姗姗来迟,显然是不把咱们枝家的规矩看在眼里啊!”
丞相府二公子夫人坐在左侧,闻言也跟着迎合,“我和大嫂已经来了半个时辰了,三弟妹这架子确实挺大的!”
被点名的大公子夫人沉默不语,正厅的气氛顿时僵凝起来。
苏婼咬着牙,这么明显的刁难,她怎么可能看不懂?她紧抿着唇,没有说话。
她身旁的秦兰月却连忙弯腰致歉,“是儿媳疏忽了,昨夜夫君并未告知我请安时辰,明日一定准时和母亲请安!”
枝薄鸣见自己心尖尖的人受了委屈,顿时目光如利剑般射向苏婼。
“母亲,既然是苏氏不懂规矩,不如就让她跪上半个时辰向您请罪?”枝薄鸣如阎王般的声音。
丞相夫人居高临下的看了眼苏婼,随后如同俯视蝼蚁般不屑道,“这次便罢了,要是再有下次,家法处置!”
苏婼背着光看不太清她的神情,尖尖的指甲刺进肉里不语。
请安过后,按照丞相府规矩,是要给主母敬茶的。
枝薄鸣二话不说站将茶杯放入秦兰月的手中,“月儿,去给母亲和嫂嫂们敬茶!”
却不想苏婼突然出声,“我才是丞相府三小夫人,怎能让妹妹代劳敬茶?”
秦兰月接茶杯的手一顿,枝薄鸣怒目瞪了苏婼一眼,警告她不要多事。
见苏婼固执的不肯让步,秦兰月挽着枝薄鸣的胳膊,柔柔弱弱的开口,“姐姐说的是,兰月只是妾室,理应晚些再敬茶的。”
“还是兰月懂事,好了,既然要敬茶就快一点,我可没那么多时间浪费在你身上。”
丞相夫人截然不同的态度,让苏婼有些心酸。
她心翼翼的将茶倒满,娘亲曾告诉她,敬了这杯茶,她才能算是真正的嫁做人妇。
大婚当天,秦兰月抢走了本该属于她的一切,这杯茶,她一定要守住!
苏婼端着杯子,一步步朝着丞相夫人走近。
“母亲,请喝茶……”苏婼话未落音,脚下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绊了下,不由自主的朝着前方摔去。
有点热的茶水悉数泼在了丞相夫人精致的褂裙上。
丞相夫人惊吓过后,扬起手就朝着苏婼那张已经红肿的脸扇去。
“贱人,你是故意的?不过是训斥了你两句,就用热茶水泼我,实在是狠读!”
苏婼被这一巴掌扇得天旋地转。
她嘴角渗出鲜血,手掌中满是瓷屑,却仿佛感受不到疼痛一般。
“我不是故意的,是秦兰月用脚绊了我一下!”苏婼着急解释。
在她摔倒的那一刻,清清楚楚的看到了一双红色的绣花鞋。那鞋的样式,明显就是秦兰月的。
“闭嘴!兰月又不是你,怎么可能故意伤害母亲?”枝薄鸣如发怒的豹子一般,散发着浓烈的杀气。
苏婼被他如此眼盲心瞎的举动给刺激到了。
是不是不管她说什么,他都不会信?
他的心里眼里,都只有秦兰月。
竟然如此,还有什么好解释的呢?
见苏婼沉默不言,枝薄鸣怒意更甚,“来人,将苏婼拖下去执行家法,从今晚后,不予许她出沁园半步!”
沁园!
大夫人听到这个地方,眉头不由一皱。那里可不是人呆的地方,这三弟还真是心狠!
“等等,把她关在沁园,家法就暂时算了。不看僧面看佛面,她好歹是皇上赐婚给你的,又是苏家唯一的大小姐,要是有个好歹,你爹在朝堂上不好交代!”
听到丞相夫人的话后,原本洋洋得意的秦兰月不由脸色一变。
丞相夫人这是相信了苏婼的话,在敲打她!
苏婼并不关心自己会不会被执行家法。
心已死,那些皮肉的伤痛又能算什么呢?
苏婼被关在沁园三个月,才发现自己怀了身孕。原本沉寂的心,因为这个孩子的到来,又恢复了生气。
在苏婼即将临产的时候,枝薄鸣第一次主动来看她。
他步步逼近,修长有力的手落在了她高隆的腹部上。
苏婼紧抿着朱唇,以为他是看在她腹中孩子的份上,流露了些许温柔。可没想到,接下来枝薄鸣的一句话,直接将她打入了地狱。
“苏婼,从头到尾我都没有碰过你。你腹中的这个孽种,根本就不是我的!”
凉意从苏婼的心底蔓延至四肢百骸,她猛地抬头,不可置信的看向枝薄鸣。
那一晚明明就是枝薄鸣,腹中的孩子怎么可能不是他的?
“你说什么?”
“我说,这孽种不是我的,留不得!”
枝薄鸣没有给她喘息的时间,下一秒,苏婼的身子犹如脱线的风筝一般撞在了后方的桌子。而她高挺的腹部则狠狠的磕在了桌角。
大红色的血液从苏婼大腿根处蔓延,枝薄鸣却仿佛没有看见一般。
他眸子里冷光凛然,声音里透着阴翳:“我让你留着这个孽种八个月,就是为了今天。只要你把苏家给你的嫁妆交出来,乖乖听话,可以留你一条命!”
苏婼闻言脸色灰白,拼命摇头:“不,薄鸣,这个孩子是你的,你说过你爱我,一辈子会对我好的……”
“闭嘴!要不是苏坚用兰月威胁我,我根本不可能娶你这个丑女人!苏家的嫁妆,只是你是补偿兰月受到的伤害该付出的代价!如果你不愿意乖乖听话,那就等着一尸两命吧!”
男人残忍的话语,将苏婼最后一丝希望碾碎,以往所有的柔情都化为这个男人嘴中伤人的利剑,将她最后一丝希望碾碎。
“原来如此,你早就算计好了……”苏婼喃喃着,瘫坐在地上。
是她太傻了!
大婚当日和公鸡拜堂,新婚夜和妾室欢好,甚至敬茶被关都是他算计好的!
他早就知道自己被别的男人侵 犯了,却还是让她暗自欢喜了八个月,为的就是最后让她母子一尸两命!
突然,苏婼仰天笑起来,她笑得绝望,笑得凄然。
她强撑着腹部的疼痛,直直的站起来,盯着枝薄鸣:“枝薄鸣,为了你,我众叛亲离,为了你,我丢弃属于苏家大小姐的骄傲求皇上赐婚,为了你,我甘愿忍受这一切的羞辱和冷落!这一切都是我选的,是我眼盲心瞎……下地狱后,我一定会诅咒你和秦兰月永世不得好死!”
言罢,苏婼拖着沉重的步子,毅然决然的撞向了房中的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