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禁足,晋王遭斥,朝野哗然。晋王回府当晚,就关闭了府门,自我禁足。云亦之第二日下朝后匆匆赶来,连朝服都没来得及脱。他准备了一肚子要安慰晋王的话,结果并未看到一蹶不振的晋王,反而见他兴致勃勃的和赵书一起对着名册查人。
云亦之不知该高兴还是不高兴。他担心了一个晚上的人,似乎活得不错,那他是白担心了?
晋王看到云亦之那副哭笑不得的样子,心里一乐,先把他拉到炕上坐,然后和赵书继续把剩下的人点完,但凡有可疑的人,一律撵出去,一下子就清了大半的人。
“一下子少了这么多人,怕是不能伺候周到”赵书有点担心。
晋王却不在意:“伺候不周总比天天提心吊胆好,你去把剩下的人收拢一下,把院子给我围成铁桶”。
赵书走后,晋王便挪了位置,跑去和云亦挤在一起。他失势时,所有人都如避瘟神一般躲着他时,这个人却到处为他奔波走动,忍受那些人的白眼和嘲讽,只想为他谋一条生路,最后连自己也搭进去。
“你真的没事”云亦之还是没有真正放心。天子的怒火,字字诛心,他真怕晋王就此被骂垮,一蹶不振下去。
晋王将双手撑在脑后:“我真没事,一顿骂解决了我所有的难题,又不会少块肉”。云亦之不解。
晋王便解释道:“徐彬撞破太子的事,他又是咱们的人,父皇心理肯定会怀疑,不让他发泄出来,他听不进劝”。
云亦之皱眉道:“就算他现在发泄了,还有谁敢去劝,你不知道外头流言蜚语多少,太子自不必说,针对你的,齐王那一派的人恨不得将不忠不孝四个字刻成牌匾挂在你王府门口”。
晋王失笑,亦之有时候说话也是够绝:“真有这么夸张”。
云亦之见他还是一副不干己事的样,没好气道:“就是这么夸张”。
晋王很满意:“我本来还想找人去传点谣言卖惨,现在看来不必我出马了”。
云亦之眯着眼看他:“什么意思”。
“怪就怪那边的挑了徐彬”晋王朝齐王府方向看了一眼。云亦之还是不懂,晋王继续说下去:“夏骏挺欣赏徐彬的,年前不是还和你要过人”。
云亦之恍然大悟:“我想起来了,是去岁徐彬逼韩王下马一事得了夏骏的青眼”。韩王是皇帝的亲叔叔,仗着辈分高,骑着马想从文人下轿、武人下马的德公街过,被徐彬阻拦,最后韩王妥协改道走,此事曾一度传为美谈。
“徐彬的为人人品父皇是信得过的,否则的话,太子事发,他又怎么能平安到现在。可是信任是一回事,解开心结却是另一件事,只要不说开,父皇心里永远会有一个疙瘩,不可能再有出头之日,夏骏这一年来如此看好徐彬,怕是将他作为阁臣的备选人员在考察,不会轻易舍弃,只要他开口解释,陛下就听得进去。徐彬没事,我自然也没事,而这一顿骂更会让父皇内疚。倒是徐彬怎么样了”。晋王补充道。
“我给他放了假,整天躲在家里不出门,尚书大人去看了他几次,精神还是没恢复过来”云亦之道。
晋王也大致猜到,徐彬其实无妄之灾,那些人的目标一开始就是太子和自己,心里有些愧疚。
云亦之见他这样忙岔开话题道:“太子这次是真的栽了,陛下已让礼部去找废太子的成例,这几天就要拿出章程递上去”。
晋王没有惊讶,从皇帝明令让太子禁足,这事就无转圜的余地。太子被废,引火线是私通,实际上,陛下已经隐忍许久,欠的只是一个理由。而太子送给皇帝的理由更是让人无可辩驳,作为国之储君,在政事上出点问题,搞点钱不要紧,但如果连私生活上的问题都圆不了,怎么治理这江山。
“父皇很失望吧”晋王说道。帝后夫妻情深,爱屋及乌,皇帝对太子确实是有父子情分在。
“不怪皇上舍不得,捧在手里那么多年,又花了那么多功夫培养,几十年的心血。”云亦之感慨道。
“你今儿来就是来讨论太子是不是可惜?”晋王懒得在这上面浪费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