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赫离开偷拍现场后,连夜赶往省会盛宁市,住到了较偏僻的一家宾馆。
然后选中一张偷拍特写照片,写出与之配套的举报信,截取了录音片段。
转过天来,丁赫打印了多份照片和举报信,分别装进多个信封,个别信封还装入了音频软盘。
待到天黑时分,专门找到偏僻地段的邮政信箱,把信件寄往省市有关部门。
相信有关部门收到信件后,一定会调查此事,杜宾绝对难逃被处理命运,其叔杜乾坤也势必受其牵连。
在这种特殊情况下,杜乾坤要想出任市长,简直势比登天。
丁赫如此自信?
当然了。
这些信件不但寄给有关领导,还包括一般干部,甚至普通群众。
就算杜乾坤再长袖善舞,还能全捂过来?
而且信件内容并非完全相同,也不会同时到达。为此丁赫特意采用两种贴邮票方式,一种是贴两张,另一种是贴六张。
丁赫这种做派,可是断人前途,不吝于取人性命,就不怕暴露吗?
有什么可怕的?
丁赫在打、复印时,都是亲自操作,并删除了所有痕迹,不可能被文印店获知内容。
而且现在是世纪之初,公共区域监控只是小规模使用,多数还是监控盲区,全方位普及要等到六七年之后。
丁赫被拍到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最起码,尤晓蝶住所附近,绝没有监控设备。
即使偶尔穿过监控区域,丁赫也都是经过化装的,帽子、墨镜齐备,要么络腮胡,要么一字胡,和平时形象差别很大。
二OO一年可没有逆天的面部识破技术,仅凭个别模糊影像很难被找到。
更何况在偷拍期间,丁赫手套、脚套齐全,没留下任何指纹与脚印。
自己又并非杀人越货的罪犯,不可能引来顶尖刑侦专家关注。
退一万步讲,就算有暴露的可能性,自己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还怕个球呀!
面对前世不共戴天的仇家,假如还前怕狼后怕虎的,岂不辜负了千载难逢的重生机会?
还不如在尿盆里淹死算了。
自信归自信,但谨慎还是必须的。
丁赫在寄完信件后,半夜时赶回了合原市。
他没有第一时间回住处,而是找到一处废弃工厂,取出仓库墙上破败红砖,把照片和音频文件放了进去,然后重新封堵。
这些证据都做过禁水防护,以备日后万一使用,但又担心住所不安全,这才临时放到这里。
在他的记忆中,这处院落要十年以后拆除,并不担心中途损毁。
事实证明,这些东西并未损毁,还曾发挥过相应作用,但也出现了偏差,甚至令人啼笑皆非。
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安顿完这些以后,丁赫这才回到租住的平房里。
“狗窝”还是那么逼仄,但却无比温暖,丁赫依旧认得回归的路。
看着熟悉的景物,丁赫百感交集,简直就像做梦。
不,不似做梦。
世人一辈子要做无数的梦,但又有几人会重生?
丁赫只知道自己是重生者。
至于小说里讲的重生,不过是作者臆想而已,丁赫根本不信。
接下来的假期里,丁赫原本要去给雷猛送车,结果对方和家人外出旅行。
于是丁赫哪也没去,连着几天钻在“狗窝”里,复盘前世今生,谋划人生之路。
重生一世,需要做的事很多。
仕途腾达是必须的,起码也得做个封疆大吏吧。
为民谋福自是不在话下,否则也有违良心,更对不起重生的机会。
孝亲敬老也是必须的,上一世对亲人亏欠太多了。
至于发点小财,根本不值一提,稍带着就完成了。
有仇报仇,有缘结缘,丁赫绝不做恶人,但也不当圣母。
当然了,目前最要紧的,就是阻止杜乾坤出任市长,打击杜氏叔侄嚣张气焰,并迅速找到可借之力。
身为重生者,对付仇人的手段多的是,现在主要考虑的是如何利益最大化。
对于丁赫的这些操作,杜槟毫不知情,还在没日没夜地和情人“战斗”,惦记着对情人的承诺。
联系多次后,杜槟终于“逮”到叔叔,象征性地寒暄后,便提到了诉求。
杜乾坤不由得微微皱眉:“这几天我在省里办正事,你除了电话就是短信,我还以为有什么要紧事呢。”
“闹半天就是给情人换工作?”
“三十多岁的人了,好歹也是个科级干部,在这么关键的时候,咋就没个正形?”
杜槟立即一本正经地说:“四叔,你这可冤枉我了。”
“我和尤晓蝶清清白白,只是普通朋友。”
“请你帮她调动工作,纯粹是感谢她对您和四婶的照顾。”
“那年您俩先后住院,都是晓蝶亲自看护,服务无微不至,不是亲人胜似亲人。”
“再说了,以她的工作成绩,也该调到行政上,发挥更大作用。”
“咱这不止是帮她,也是为卫生系统挖掘人才。”
“是吗?”
杜乾坤盯了侄儿好大一会儿,脑中闪过那张漂亮的脸蛋,然后缓缓地说,“我知道了。”
“那是,办,还是不办呀?”杜槟心里很不托底,支支吾吾地说。
“要办也得中下旬吧。”杜乾坤淡淡着道。
杜槟不由得眼前一亮:“是不当市长的事定了?”
“低调。下了文件才算。”杜乾坤嘴角微翘,话里有话。
“太好了。”
杜槟岂能听不出深意?
这是省领导答复了四叔,上位市长十拿九稳,只差履行手续而已。
哈哈,真到了那时候,晓蝶调动根本不成问题,自己也能很快升半格。
“脑子里就那点事?我可听说那女孩是军属,随便可碰不得。”杜乾坤神情严肃,敲打起来。
“我和晓蝶真的只是普通朋友。”
杜槟“嘿嘿”一笑,赶忙岔开话题,“那天,是不,姓丁小子不配合?这回他就算跪着求咱,咱眼皮都懒得夹他。”
“夹他?他特么好大的脸。”杜乾坤被碰到痛处,不由得瘟怒,可又不愿细说,气得鼻翼不停地扇动。
杜槟意识到四叔情绪不佳,赶忙告辞离去。
屋门关上的一刻,杜乾坤已然抓起铅笔,满脸狰狞。
“辱我儿者,吾必百倍辱之。”
“死。”
“咔嚓”。
铅笔应声而断。
女儿是自己的心头肉,捧着怕摔了,含着怕化了。
小崽子竟然当面侮辱,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杜乾坤实在难以释怀,只不过为了上位大计,不得不先忍着。
“小崽子,你给自己等着。”
“等自己当了市长,必定万般手段侍候你。”
“一定让你生不如死。”
杜乾坤狞笑着,脸上带着迷之自信。
在他看来,无论职位、权力、人脉、钱财、经验等等,凡是能拿出来的东西,小崽子根本就没法比,自己完全是降维打击。
但杜乾坤不知道的是,丁赫已经提前读档了。
仅凭这一条,丁赫就足以碾压,杜乾坤自以为是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