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二世为人

舒州。 李家别墅，门口豪车林立，屋内白绫飞边。 老爷子殡天第三天，灵堂设在客厅。 本该陆续祭拜的宾客，却齐齐看着一名其貌不扬，眼神空洞的年轻男子。 “沈瑞你狗胆包天。” 人群中，一个阴冷刺耳的声音，打破了寂静：“我说你怎么连李菡的床都没爬上，还心甘情愿当了两年倒插门呢。” “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心机够深呐！” 说话的是个眉眼张狂的青年，臂上戴着白布，表情阴阳怪气。 一手拿着个人造革包，从包里掏出一柄掐丝珐琅如意。 形似弓状，尾端略翘，纤细灵秀。 上、中、下接头，都是灵芝造型，上有蝙蝠和万字装饰。 五彩缤纷，宝气外露。 众宾客纷纷被吸引目光，露出惊叹之色。 李家据传是晚清大臣李鸿章的后人，虽然近几年日渐没落，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底蕴不是一般家庭能比的。 “李成，贼喊捉贼，演的一手好戏。”闻言，沈瑞的瞳孔开始聚焦，转头看向那柄如意，淡淡说道。 “接着狡辩。”李成面带轻蔑，眼中阴读肆虐笑道：“这可是从你包里搜出来的，这么多双眼睛看着。” “听说你妈最近病重没钱治，到处借钱是吧。” “钱借不到，就始想歪点子，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子。” 一石激起千层浪。 整个灵堂，马上充斥着愤怒的指责。 “李菡真是瞎了眼，怎么会嫁给这个要才没才，要脸没脸的贼？” “一粒老鼠屎坏了一锅汤，我们李家的名声被这个废物彻底给败光了。” “幸亏李成发现，不然怎么跟先人交待，让这个畜牲坐牢！” …… 指责者，多是李家亲戚，至于那些宾客大多一脸幸灾乐祸看着热闹。 老太太一脸寒霜，褶皱轻抖，一言不发。 丈夫才刚走三天，家里就出了这么大个笑话。 传出去，李家的脸往哪搁。 “瞧瞧，你已经激起公愤了，吃了两年软饭，你恐怕连自己姓什么都忘了吧。” 李成表情得意，皮笑肉不笑道：“要不是老爷子，我能容你这个贱种在我们李家呆两年？” “李菡马上就到，我倒要看看这件事情，是不是她指使你干的！” 言罢，沈瑞突然抬头，与之四目相对。 瞳孔里寒芒炸裂，冷意森森。 冷声说道：“算计的不错，自己在外面欠了赌债，把真品偷了还债。” “然后找人做个高仿的诬陷我，不出意外的话，我会被判坐牢。” “连带着李菡都会受到牵连，从家族公司失势。” “一箭双雕，不可谓不精彩。” 这一幕，跟前世的情景没有半点差别。 两年前母亲病重，一个病看的倾家荡产。 他不得不入赘李家。 因曾机缘巧合救过李老爷子，无人敢反对，这才拿了二十万救母。 如今，老爷子刚去世，母亲病情便再次发作。 比上次还严重，急需手术。 他本想拜祭完老爷子就赶去医院照顾，却被妻子堂哥李成抓到机会，栽赃嫁祸。 让人打断他四肢，判刑十五年。 以至于错过了救治母亲的机会，到死连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就连妻子李菡，都被逼改嫁给一个变态，不到一年便精神失常被送进精神病院。 好在他因祸得福，在狱中遇到一名奇人，不但治好了他的伤，还传其窥气鉴宝之术。 出狱后本想报仇，李成却早已因酒后纠纷被人捅死。 纵使他后来奋发图强，成了一代鉴宝泰斗，也放不下这段仇恨。 四十多年里每每想起，便像梦魇一般。 本以为此生无法再弥补遗憾，却没想因为鉴定一件稀世珍品，灵魂竟重生回了这命运的三叉口。 同样的场景，同样栽赃。 可如今的他，却已不是当年的沈瑞。 李成！ 今天必让你自食其果！ “你…死到临头还敢胡说八道。” 闻言，李成眼中闪过一丝慌乱，色厉内荏吼道：“你们还等什么？把他手脚给我打断。” “我看他还怎么嘴硬！” 几个缠着黑布的李家年轻人，满脸愤慨应声而出。 没等他们动手，沈瑞一眼扫过，几人皆愣在原地。 那眼神…… 何其恐怖，像是万古不化的冰山。 只一眼就看的他们心惊胆颤，遍体生寒，甚至有种连灵魂都随之冻结的错觉。 竟没一人敢再上前。 “老太太，别人不认得，你总认得家传如意吧？” 沈瑞看向一直不说话的老太太说道：“我就算偷，也不至于偷个假货！” “你说这柄如意是假的？有证据吗。”老太太面露厌恶，冷哼道。 “李家的掐丝珐琅如意，是当年李鸿章大寿时，慈禧太后亲赏。”沈瑞微一思索，不卑不亢道：“几经战火，才传到你们这个支系手上。” “器表均以掐丝珐琅工艺施绘，器身以掐丝宝蓝夔龙纹为饰。” “又以黄、绿、红、粉红料为衬，背面錾雕而成。” “纹饰繁琐但不失优雅，由海水江崖集合数只蝙蝠、寿字形成“万福捧寿”之意。” “放眼全国，也确实算得上不可多得的宝贝。” “可惜，不是眼前这柄！” 闻言，老太太浑浊的双眼里，掩不住射出惊疑之色。 这柄如意，是李家名望的象征。 历代李家家主，都珍惜如命。 轻易不会示人，整个家族除了她，就算是子孙后代也不可能了解的这么清楚。 沈瑞竟然能如数家珍。 李成这时脸色青白交加，心头发虚，额头冷汗直冒。 他没想到沈瑞竟然了解的这么清楚。 难道他真能认出真假？ 不……绝不可能。 这个废物臭名远扬，不学无术，怎么可能识破他重金请高手仿制的宝贝。 肯定是在诈他。 硬着头皮叫道：“你果然是处心积虑，早就盯上了我们传家宝，不然怎么了解的这么清楚。” “奶奶，你千万别听他胡说八道，他就是想尽办法脱罪！” 沈益面不改色，眼中寒芒如剑：“李成，人在做天在看。” “当着老爷子在天之灵的面，我让你死个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