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颠倒黑白

“你接着说。”老太太瞟了自己孙子一眼，冷哼道。 “清朝时可没现在的调色技术！” 话音刚落，沈瑞已走到李成面前，伸手一挥便夺过如意，自信说道：“其制作珐琅的粉红料，是从黄金中提炼做呈色剂，异常珍贵。” “这种技术，现在已经是非文化特质保护遗产，只有个别年纪极大，传承于皇家的老师傅才会。” “但这柄如意上的色彩，看似鲜艳动人，却浮于其表。” “虽然做旧技术高超，但依然掩不住通体的贼光！” 说罢，从口袋里掏出钥匙串，用上面的掏耳勺轻戳如意表面的珐琅彩。 李成还来不及阻止，便见其已挖下一小块粉红彩块。 嗒。 打火机一烧，便升起漆黑的烟雾。 “沈瑞，你要干什么！”李成这时已经慌了，双目圆瞪，伸手要抢。 但却被沈瑞错身让过。 反而一个趔趄摔倒在地。 不等他挣扎起身，沈瑞已再次开口：“我说过，粉红料是用黄金提炼呈色，燃点之高与黄金同性。” “但化学工艺调制的色漆可没这特性，火焰一掸就着。” “你们看到的漆烟，就是明证！” 说完直视李成，双目如炬：“李成，你还有什么话说？” 嘶…… 刹那间，满堂宾客倒吸冷气。 就算对古董毫不在行的人，也知道真金不怕火炼。 清朝还没引进化工颜料，所有颜色都是从矿物上提炼的无机颜料，根本烧不着。 否则那些瓷器一入火窑便面目全非。 难道沈瑞说的是真的？ 这件事，是李成故意栽赃？ 非则谁会那么笨，明知假货还去偷？ 所有人的目光，齐齐射在李成身上，如大日炽阳，烤的他魂不附体，脸色白如金纸。 身上冷汗狂冒，眼神惊恐至极。 像是失去骨头支撑，瘫倒在地：“不可能……绝不可能……” 竟然真被李成看出来了…… 他马上就要成功了，只要把沈瑞整死。 他就能趁机逼堂姐李菡改嫁黄少，不但能拿回真如意，而且巨额债务全清，以后更是荣华富贵享用不尽。 却在最后一环，功亏一篑。 要是让奶奶知道自己偷了传家宝，一定会大发雷霆，把自己赶出李家。 到那时，他只能流浪街头。 想到这可怕后果，李成心里惊慌失措，想要跪地坦白求饶：“奶奶……” “闭嘴！”老太太瞳孔急剧收缩，不等他说话，便厉声喝断。 接着，瞪向沈瑞说道：“你胡说八道，我嫁进李家几十年，天天看着这柄如意，真假我能认不得？” “任你说的天花乱坠，贼就是贼。” “你不但偷，还诬陷李成，还故意毁坏我李家传家宝。” “报警把他给我抓起来！” 哗…… 老太太话一出口，全场哗然。 疑心李成栽赃的众人，统统醒悟，露出愤慨之色。 “这杂种不知道从哪学来的一点皮毛，竟然差点把我们骗了。” “幸好老太太不糊涂，非则我们岂不是错怪了李成，判他刑，让他坐一辈子牢！” …… 刹那间，沈瑞再次变成千夫所指。！ 颠倒黑白！ 指鹿为马！ 只惊疑了短短一秒，沈瑞瞬间恍然大悟。 人性利己… 几十年安逸，他竟然忽略了这么重要的东西。 这是什么场合？不止有李家人，还有外宾。 老太太并非认不出这把如意真假，而是有意维护自己亲孙子，而他不过是个处心积虑吃软饭的贼！ 在李家面子跟他之间，老太太毫不犹豫选择了前者。 失算了…… 难道自己重活一世，还是无法摆脱命运的玩弄，被关进大牢，眼睁睁看着母亲病死吗？ 贼老天，你玩我，我不甘心！ 纵使他前世已阅尽沧桑，此时也不禁心头怒火乱蹿。 “这……”就连李成本人，也傻瘫在地，不明所以。 就在这时，一道身披白绫，年轻貌美的女人冲进灵堂。 俏脸如玉，双瞳剪水。 气质高冷似冰，生人勿近。 正是沈瑞妻子，李家长孙女李菡。 李菡冲到沈瑞面前，夺下他手里的如意。 啪！ 反手就是一巴掌，狠狠扇在沈瑞脸上。 “沈瑞，你对得起爷爷对你的信任吗？”李菡声音里压抑着愤怒。 沈瑞面若寒霜，不理脸上浮起的红印，跟李菡四目相对，眼神如死灰。 他要想让，李菡怎么可能打得到，但他已没有闪避的必要。 李菡早就到了门外，别人不知道，身具窥气鉴宝之能的他怎么可能感觉不到。 心里还寄着一丝微薄的希望。 却上来不分青红皂白，就是一巴掌。 彻底打散了这两年的夫妻之缘。 这一刻，沈瑞的心彻底凉了。 “打，往死里打，狗东西竟敢反咬我，看看你自己选的废物！”李成这时已反应过来，知道奶奶故意护着他，得意无比，爬起来叫嚣道。 “你给我闭嘴！”李菡怒瞪李成。 银牙紧咬，对老太太说道：“奶奶，这件事是沈瑞的错。” “也是我的错，但家丑不可外扬，今天这么多宾客在这。” “如果让沈瑞坐牢，只会让我们李家成为笑话。” “你放心，等办完了爷爷的葬礼，我会跟他离婚！” 她在门外，看的一清二楚。 也曾听爷爷说过传家宝的种种，虽不知沈瑞从哪得知这些知识，但知道他说的没错。 这如意就是假的！ 可她又怎么可能看不出奶奶就是有意偏袒堂弟，这种情况下沈瑞百口莫辩。 她要不出面，牢坐定了。 毕竟两年夫妻，沈瑞虽然无能，但也无错。 闻言，老太太神色复杂，久久没有回音。 “原来你不是怪我，是想救我。”沈瑞眼皮轻跳，反应过来。 寒透的心，冒出一丝暖意。 “奶奶，绝不能放过这个废物，不然他肯定会记恨我们李……”李成眼泛阴读，添油加醋。 “够了！” 话还没说完，便被老太太厉声打断：“李菡的话并非没道理，李家有李家的气量。” “这件事，到此为止。” “别让你爷爷在天之灵不得安息！” “你送我去休息。” 说罢，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脸上的褶子变的更深，颤巍巍起身。 李成连忙扶着老太太离开大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