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神龙见首不见尾
类别:
都市言情
作者:
当个渔夫字数:2436更新时间:24/05/19 23:24:08
呵,我看不学无术的人是你吧。”
说到字,钟成周心中疑虑尽去,冷笑连连:“袁宏道何许人,独创公.安派文学体,史称公.安三袁。”
“才高八斗,学腹五车。”
“明神宗万历二十四年,他在苏省吴县为吏,招致当道者不满,遂辞官游.行。”
“为增长见识,一路游历无锡、杭州、绍兴、桐户、歙县等地。”
“这方砚,就是他在歙县受友人陶望龄所赠。”
“这砚上刻字,便是他的座右铭。”
“遂一矫而主修眼,自律甚严,自检甚密,以澹守之,以静凝之。”
“这落款、诗句、笔迹无不符合袁宏道其人,你竟然说是字上出了问题,简直笑掉人大牙!”
钟成周侃侃而谈有理有据,听得众人纷纷露出钦佩之色,直竖大拇指:“钟总大才!”
“大才谈不上,但比某些毛都没长齐的无知之辈,绰绰有余。”钟成周一脸自信,语气就像在训斥晚辈。
沈瑞丝毫不为所动,轻轻摇头说道:“胡扯八道!”
“既然你知道袁宏道,就应该了解他一生致力于抨击复古派,离经叛道。”
“以至于二十一岁时,名落中山,心灰意冷。”
“后修禅才得明己心,但为官之路一直不顺,几次辞官游行。”
“他游历可不是为了增长见识,只不过是一吐胸中苦闷而已。”
“他早年,性格锐利,张狂无忌,主张的是‘能为心师,不师于心;能转古人,不为古转。’”
“直到万历二十六年,才进京做了顺天府教授,次年迁为国子监助教。”
“二十八年补礼部仪制清吏司主事之位。”
“直到这时,思想才发生改变,明白自己以前太偏重悟理。”
“才有了这砚上的见解,后才写了《吏部验封司郎中中郎先生行状》,这几句话便是这篇文章的核心!”
“而你这砚上,刻的却是他万历二十四年的落款,试问他那个时候,从哪来的这种领悟?”
“古玩脱胎文化,文化思想都研究不透,还想辨古玩真假?活该被人打眼!”
这番话,铿锵顿挫,有理有据,随手拈来。
听得钟成周脸色由青变红,再由红变白,眼神更是从开始的轻蔑,定格成了震惊,最后惊骇欲绝。
沈瑞一字一句,都像尖刀般将他的武装层层剥开。
双眼圆瞪,声音已毫无自信:“这…不可能,这笔迹明明就是袁宏道的……”
“现在的科技,什么不能仿?更别说高手辈出,就连书圣的字都能仿的一模一样,何况并不以字见长的袁宏道!”沈瑞这最后一句,犹如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瞬间让钟成周手脚冰凉,头皮发麻。
全身如若无骨一般,瘫倒在身后的实木大椅上。
事已至此,任他再怎么想狡辩,也无法驳倒沈瑞的话。
“我打眼了……”
“我坏了临海阁的名声……”
“我输了……”
这一刻,他仿佛老了十岁,眼神恍惚,面如死灰。
几十年的认知和自信,被沈瑞彻底摧毁,其冲击可想而知。
从此,在整个舒州古玩圈,他再不负盛名。
嘶……
围观众人,见状纷纷倒吸冷气。
满脸震惊看着沈瑞,但眼神已跟刚才截然不同。
再没有半点讥笑,有的只是尊敬和佩服。
安子颖的俏脸更是红透耳根,为刚才以貌取人后悔到极点。
“既然知道输了,兑现赌注吧。”沈瑞心里不喜不悲。
钟成周的表现,在他意料之中,知道这对他来说是个大坎。
能过这个坎,此人以后将会迈进新台阶,过不了终生都无法抬头,浑浑噩噩。
“愿赌服输,我钟成周技不如人,甘拜下风,受教!”几秒后,钟成周的眼神渐渐聚焦,撑起身体对着沈瑞遥遥一拜。
这一幕,引得众人纷纷惊叹。
钟成周可以说是圈子里的天之骄子,何等高傲,竟然当众把姿态摆的这么低。
与之前可以说是天差地别。
这……
这要是传出去,恐怕要轰动整个古玩圈。
沈瑞眼中露出一丝欣赏。
这人比他想像的要坚强不少,虽然眼力欠缺,性格自负,但气度却远超常人。
并没有因此就一蹶不振。
钱一收到,沈瑞放下砚台掉头就走。
他心里时刻系挂着母亲安危,早一点交手术费,就早一分希望。
“大师…能不能请教大师贵姓?”一名之前对沈瑞鄙夷嘲讽的人,谄媚出声,连称呼都变了。
“你不配!”沈瑞头也不回,迈出临海阁。
钟成周还算是个人才。
但这帮见风使舵,溜须拍马的家伙,连放在他眼里的资格都没有。
闻言,这帮人个个红透耳根,恨不得找地缝钻进去。
“索取有度,视名如浮云,舒州竟然出了这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物。”钟成周眼眶盈泪,喃喃说道。
他起初以为沈瑞是为钱起哄,哗众取宠。
现在才醒悟,沈瑞是在点拨他。
否则就凭他刚才一时意气,临海阁从此就要在舒州消失。
现在才明白,这三十万学费,交的一点都不冤。
舒州这个小地方,竟然出了这么个人物。
从此以后,死寂一片的古玩圈,恐怕要变天了。
以他的年纪,用不多久,恐怕就是一个神话。
而他,则是亲眼看着这个神话诞生的人。
啪!
一下刻,砚台被钟成周摔成两半。
众人被吓了一跳。
“钟总,你这是……”安子颖脸色微变,面露不忍。
“安小姐让你失望了,这种假货留着只会害人。”钟成周满脸歉意。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安子颖叹道:“本想给爷爷一个惊喜,顺便解了他跟我爸之间的隔阂。”
“可现在……”
“你赶紧去追那位大师,他连手都不上,就能看出我的砚台有问题,绝不是凡人。”钟成周提醒道:“他要是愿意帮你,可能还有机会。”
“不过我看他性格淡然孤冷,不太好说话,能不能让他出手,就看你自己了。”
闻言,安子颖美眸大亮:“谢谢你钟总。”
说完便拎着包疾步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