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死死盯着舒辛烟,可她即便是目眦尽裂,也什么都做不了了。
十二月的隆冬季,舒羡被扔到地牢带上枷锁,身边除了一床散发着馊味的破棉被再无其他。不知道是否因为她就要被赐死,牢狱里的狱卒倒是没有为难她。
夜里越发天寒地冻,舒羡只能裹着那床小棉被,心中几番汹涌,如今她再也没有翻盘的机会。
牢房外突然传来问安的声音,舒羡向外看去,舒辛烟在众人的簇拥下走进视线,她满头珠翠笑容好不得意,莺歌跟在她身边,居高临下的看着曾经的旧主。
看见除去华服带着枷锁的舒羡,舒辛烟摆出一副菩萨心肠的模样,两只眼睛一眨巴,眼泪就落下来,“妹妹,早知今日何苦要做那些蛇蝎心肠的事情,落得一杯读酒的下场......”
她跨过门栏走到舒羡面前。
舒羡冷眼看着她做戏,如今看来这眼泪恶心做作的不行,可恨自己被蒙蔽双眼,还次次维护她。
独自哭了一阵,舒辛烟又一把拉住身边的莺歌,作势就要把莺歌往地上摁,“快,莺歌,再拜别我的妹妹一次,这辈子怕是你们主仆二人最后一次见面了。”
莺歌嘴角露出嘲讽,“成王败寇,莺歌没有这样的主子。”
“闹够了没有。”舒羡冷冷开口,死便死了,死之前还让她看见这样恶心的一幕做什么?
“妹妹误会我了,我是怕你被读死在地牢,都没有人帮你收尸,特地求了皇上来的。”舒辛烟露出温良的笑容,“算算时辰也差不多了。”
舒羡正纳罕她口中说的时辰差不多是什么意思,地牢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是司憬政身边的贴身太监王德贵来送舒羡上路了。
王德贵一进门就和舒辛烟打了个照面,他反应极快,连忙作势要跪下给舒辛烟请安。
“公公免礼。”舒辛烟又挤出几滴眼泪,拿起帕子轻轻拭去,“我这妹妹做了错事该罚,可我还想再和她说两句话,还请公公行个方便。”
“这......”王德贵为难的看了看手上端着的鸩酒,若是耽误时辰他可开罪不起。
舒辛烟使了个眼色,莺歌立马走到王德贵跟前,往他袖口里塞了一包沉甸甸的银钱,“王公公行行好,这酒留在此处就是,最多一炷香辛贵人话别罪妇就出来,一刻也不耽误。”
话都已经说到这份上,王德贵也不好推辞,收了银钱放下读酒,笑眯眯的弓着腰退出去了。
王德贵退出去后,舒辛烟屏退其余众人,一时间只剩下她与舒羡二人。
此时她也收起伪善的样子,露出阴狠的神情,她走到放着鸩酒的桌边,端起一杯。
酒色清冽,可这酒但凡下肚,不消片刻便会一命呜呼。
她眼神如同吐着信子的读蛇般,“你是嫡长女,能歌善舞精通诗书,这张脸也随你母亲生的倾国倾城,你压了我二十年,我在你的光环下生活了二十年,如今,我终于赢了你一回。”她眼神都有些疯魔了,拿着酒杯仰天大笑。
“我就赢了你这一回,你就输了这一回,可是却把命都输了。”她绕到舒羡身边,垂眸看着带着枷锁跪坐在地上的舒羡,眼中带着癫狂,“你母亲输给我母亲,你如今也输给我,都是命里注定!我才是舒家长女!该我的东西你通通给我还回来!”
说着她突然冲到舒羡面前,硬生生掰开她的嘴巴,狠狠把满杯鸩酒灌入舒羡嘴中。
舒羡呛得咳嗽不止,可没一会,腹部就开始隐隐作痛,她死盯着舒辛烟,“舒辛烟......我从未对不起你......”
“你和你娘一样,都该死!七年前你就该死了!没想到读死了你娘你居然还活着!我送你和你娘团聚!”舒辛烟扔掉手中的酒杯,癫狂的看着舒羡。
腹部越来越痛,舒羡卷缩在一起,难带走马灯似的回放起她的一生,这辈子她忍、让、退,她以为只要她足够宽容,就能以真心换真心,最后却被她一直维护的长姐陷害致死。
意识渐渐模糊,如果能重来一次......如果再重来一世,绝不会再任人宰割。
可是一切都晚了。
舒羡合上眼睛,落下一行浅浅的泪,最后的意识慢慢消失,她的手无力的摔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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