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铁锹的头插入了地上,二话不说,便开始挖掘了起来。地上到底有什么宝贝,又埋葬了什么值钱的玩意儿谁也不知道。只是看他那卖力挖掘的样子,那里面肯定有着什么十分有价值的东西存在吧?
天空已经漆黑一片,只是雨过之后许久,月光才终于不安分地露了出来,夜空中却没有点点星光,让批洒下的月光落在泥土地上显得异常的诡异。那里面,到底埋藏和覆盖了怎样的东西呢?为什么就连月亮阴冷的双眼,都变得炙热和贪婪了起来呢?
在这样一个夜黑风高的晚上,在这样的一间破庙里,一位这样疯狂挖掘的老者,双手拿着把生锈的铁锹,一下一下地让铁锹锋利的部位同柔软的泥土猛烈碰撞着,绽放出的泥土横飞四溅得到处都是,就是一点也没有进到,那处可以为人遮风挡雨的四方空间里去。
随着挖掘工作的深入,泥土地上逐渐呈现出一个洞的形状。那个洞并不大,差不多比一位壮汉的双肩长个几厘米而已。洞的范围就这么大,因为老者已经在努力地往深处挖掘了。不知道他到底要挖掘多深才会停下来,而那个深藏在地底的东西到底又是怎样的一种存在?
洞一点点地变深,月光落在洞口散射出的却是漆黑一片,那玩意儿得藏得多深,才能够让月光都落不进去呀!
那只铁锹大概有三尺来长,似乎是老者为了此次的挖掘工作而量身定做的。老者躬下了身子,一点点将铁锹钻入泥土之中,让已经差不多大的洞继续往深处去,直到铁锹整个地没入了洞中。这才直起了身子,抬起了头,脸上露出一丝难得的欣慰笑容,微叹一声:“成了!”
随后,他那此起彼伏的呼吸声便在这间空旷无人的破庙里久久回荡着……
洞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让人忍不住想要一探究竟,也好不再受着,那该死的好奇心的无辜冤枉之苦。可是当把整个头都栽进去之后,所看到的却仍旧是无穷无尽的黑暗。
不仅如此,黑暗当中还自有一股强大的吸引力,在猛力拉扯着人的头颅,产生了一种强大的吞噬力,让好不容易挣脱洞穴的脑袋下的口鼻,都惊慌失措地急促呼吸了起来;就连原本还坚定的双脚也一下子软倒在了地上,双手如棉花般无力地支撑着,一副惊魂未定的失魂落魄的姿态。
那该死的好奇心,差点就要了那该死的好奇之人的脑袋。要不是那位好奇之人并非老者要埋葬的对象的话,恐怕此时此刻,那家伙的脑袋早就已经掉入漆黑一片的洞里面,被那无尽的黑暗啃咬得尸骨无存了。
望着自己挖掘出来的成果,他笑了;一手杵着铁锹,抬头望着那明亮亮的月亮,如一条弯弯的小船般晃荡在夜空中,不知何时才能进入那非人的梦境。
呼吸声仍在继续,那证明他还活着。他活着,就证明他还在以人的身份存在于这个人世间。只是突然间,他的老眼变得犀利无比,猛然一吸气,整个人便发了疯式地憋着。
没用任何的功夫,只是以一个普通人的本事憋着,直到将自己那张老脸憋得通红,憋得紫涨,憋得濒临窒息的边缘方才罢休;然后便肆无忌惮地急速呼吸了起来,伴随着越发开心的诡异笑容。
风声依旧,可是被憋过的气息却似乎少了很多的人气,多了一些说不上来的古怪味道;尤其是在他那种自虐般的筷赶过后,浮现出的诡异笑容的映衬下,很难不让人联想到一个可怕的词语——魔!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化身为魔了?谁也不清楚,恐怕连他自己也都不清楚吧?他只是不太想当人,至于化身为魔,也许是他多年修炼的成果。
不过这些都无所谓了,即便让他想明白了何时成魔的,那又如何?他能够过得比现在更痛快吗?不能,他只能比现在更痛苦。所以,有时候不要把问题想得太明白,糊涂一点不好吗?
糊涂一点自然好,自欺欺人一点也没错;只是他就是那样的性格,凡事都得追究个所以然,要不然,他也不会变成现在的这副鬼模样。
原本过往的悲惨经历,已经将他的身心给磨灭得一丝生气都没有了,他已经没多少活下去的勇气了。可是那个人的到来,他的一番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对话,就如同魔咒般钻入他的脑袋,然后深深地印在了上面;就这样,他活了下来,只为了寻求一个答案,哪怕行尸走肉般地活着,也在所不惜。
他低着头,看着黑漆漆的洞穴,然后咧嘴一笑,魔鬼般桀桀桀的笑声充斥在这间破庙的上空,久久回荡之下钻入了黑夜的心脏,流出了浓浓的黑色浆汁,又粘又稠,流遍黑夜整个身体,紧紧地附着其上,笼罩着整个只有月亮的夜空。
他的笑声仍在继续,然后淹没在了无尽的夜空之下,只留下了轻微到要人命的魔鬼的气息。他,再也不是人了。然而这间破庙和他这样的一位老者,已经存在于这里了,洞也已经挖好了,一切的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洗涤计划终于要正式开始启动了。从这间破庙开始,也许,也终将止于这间破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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