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装汉子也在研究陈高寅,不仅如此,他还在仔细研究郑才郎,只见郑才郎年龄与陈高寅相仿,长着一颗圆圆的大脑袋,刮过的光头上已经长出短短的发茬,红黑色园脸盘,一双眯细眼,略厚的嘴唇,给人一副憨厚老实相,身高比陈高寅矮半头,长得结实敦厚,显得很有把子力气,像是个练家子。
中年西装汉子手里玩着驳壳枪,笃悠悠地开口问:“知道这是哪儿,我们是什么人?”
“知道,你们是湖老大”陈高寅回答:“在不知名的小岛上。”
“嗯,不错,会说话,蛮识相的,没骂我们是湖匪。”中年西装汉子笑笑说:“哦,是个懂规矩的年轻人,离开后知道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吗?”
陈高寅接过话茬:“知道,老大您放心,只要您放了我们,我绝对不会给老大您和我自己惹麻烦。”
“不错,机灵鬼。”汉子他接着问:“你是哪儿的人,从哪来,到哪去。”
陈高寅告诉他:“我叫陈高寅,是越吴市好客来客栈的老板,从越吴市来,到吴新县去。”
西装汉子突然转向郑才郎大声说:“快,老实说,你是哪的人,叫什么。”
郑才郎下意识回答:“我是吴新县二桥埠镇郑家村人,我叫郑才郎。”
中年西装汉子接郑才郎的话:“你阿爸叫郑茂发,你爷爷叫郑长生。”
陈高寅吃惊地张开嘴巴嘴,郑才郎更是撑开了眯细眼,瞠目结舌地看着中年西装汉子。
“哈哈,你是谁,你陈高寅,不对,你应该叫郑垚虎,你奇怪,我是怎么知道的。”中年西装汉子笑着自问自答。
陈高寅很是吃惊,我的本名这个中年西装汉子怎么可能知道,看来要命事情大了,他略思索,说:“看来你们盯我很久了,了解的可够清楚的。”
中年西装汉子得意的大笑,说道:“那是,我还知道你们小时候的糗事,知道你俩的绰号叫一对粪桶担,到处臭烘烘。”话音一落,引起满堂湖匪的大笑。
郑才郎满脸疑惑地问:“奇怪,你怎么连我们小时候的外号都知道。”
中年西装汉子摆摆手说:“是啊,谁让你们这对粪桶担现在还是到处臭烘烘啊。”
中年西装汉子清清喉咙说:“兄弟们,说个故事给你们听听,话说那年两个半大小子在二桥埠镇郑家村私塾里读书,那天私塾老先生在教室里拿着书本边读边走,走着,走着他发现有二个座位空空的,嗯,人呢? 有学生指指后门,私塾就设在郑家祠堂,江南水乡城镇的房屋大都靠河道边建筑,前门是街道,后门是下河道的码头。”
陈高寅和郑才郎疑惑的对视,不约而同问中年西装汉子:“你?”
西装汉子笑着说:“别打断我,话说老先生走到后门河埠码头一看,这不,这两个孩子正在河道里游泳,玩得正开心,老先生喊叫他们两人上岸,两孩子不仅不起来还游到对岸做鬼脸,可把老先生气得够呛,他抱起二个孩子脱在河埠头石头台阶上的衣服就回到教室,这下两个孩子慌了神,赶紧游回河埠头,可是衣服没有了,怎么办?这时他俩看到河边放有一对粪桶,大概是有人放在这里准备天黑后再拿到河里去冲洗,也不知谁出的主意,谁带的头,他们二个小把戏一人拿起一只粪桶挡住前面的小几几,不顾后面露着屁股就走回教室,那个臭啊,学生们纷纷捏起鼻子,老先将衣服扔给他们,生气地说,真是一对粪桶担,到处臭烘烘。”
陈高寅不好意思的转过身,中年西装汉子环视了一下众人,指指陈高寅、郑才郎二人大声笑说:“大伙明白了吗?这就是长大了的一对粪桶担,这个私塾老先生不是别人,正是这个郑才郎的爷爷郑长生老先生。”
吃惊的郑才郎张大嘴巴向陈高寅讨主意,陈高寅看着眼前这位中年西装汉子没有映象,似乎从未见过,他在脑子里紧张思索,仍然不得其解。
“不好了,玩笑开过头了。”中年西装汉子看陈高寅这副苦苦思索相态,便马上收敛笑容对着众人说:“不说了,已经得罪了帮中长辈了。”
陈高寅闻声感觉情况有变,似乎有了转机,只见他按照青帮的规矩,收起大拇指,双手抱拳,右手中指凸出,郎声说:“凡我同参兄弟,友爱当效手足情。”
“长辈在上,小辈失礼,多有得罪,恳请责罚。” 中年西装汉子照帮规施礼,一脸正色的自我介绍:“我叫洪思仁,是青帮‘学’字辈的,这几个都是我的徒儿,是‘万’字辈的,我的师傅是‘悟’字辈,你认识,是你大师兄顾玉廊的大徒弟钱旺财,你是我的小师爷。”
陈高寅高兴搀扶起中年西装汉子:“快起来,快起来,原来你是钱旺财的徒弟,你师父待我可好了,嗨,都是一家人,没那么多讲究,今天真高兴,能遇见你们真是三生有幸。”
“不行,帮规礼节还是要的,不然欺师灭祖,罪过、罪过。”中年西装汉子洪思仁说完招呼十几个已在帮的徒弟拜见师太爷陈高寅,啊,不,这时应该叫郑垚虎才对。
郑垚虎原先猜想湖匪中很可能会有清帮人,但万万没想到湖匪头头竟然是大师兄顾老爹的徒孙,钱旺财的徒儿,真是出乎意料,他一颗悬挂的心终于放下,更让他没想到的事,这个洪思仁与他家关系密切,颇有渊源。
一番客气的让座,敬茶,喝茶过后,洪思仁亲切地问郑才郎:“才郎小鬼头,你不认识我了,五年前,我们跑船到越吴市,你去码头给你阿爸送衣服,我们还在船上一起吃过一餐饭。”
洪思仁说完除掉墨镜,他左眼角连着额头,有一条十分明显的刀疤,给人凶狠感觉。接着他又说:“我和你爸爸是好朋友,当年我们在一条船上跑码头,哦,那条船还是你们郑家的,开始是郑茂发当船老大,后来我接任当船老大。”
郑才郎这才反应过来,激动地说:“你是思仁叔叔呀,怎么会在这里?”
郑垚虎也奇怪说:“奇怪,你是我家的船工,咋会在这里当湖匪?”
洪思仁答道:“说来话长,时候不早了,肚子饿了吧,走,我们边吃边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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