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寒真的去偷了把菜刀,若无其事地将刀提着,跟着导航走在这街道上,没多久便听得“叮”的一声。
【目标在您左侧,本次导航结束。】
机械音落,系统“唰”的一下消失了。
左侧?
烈寒侧头向左,眼珠子左右晃动着,无论视线切换到哪边都找不到记忆中的那抹艳丽身影。
骗子系统,导航能不能准些,这哪有莲花?
“老板,要一串糖葫芦。”
听到糖葫芦三字,烈寒将手揣进怀里,除了一个窝窝头啥也摸不到,他也好想吃糖葫芦哦。
顺着刚刚那个说要糖葫芦的声音望去,少年望见糖葫芦老板手执着一把稻草架子,笑眯眯地从上边扯下一串糖葫芦,再笑眯眯地将糖葫芦递给他对面的姑娘。
姑娘身着一袭素雅白裙,一头如墨青丝用一支木头筷子挽着,她的侧颜好看极了,一双眸子盯着老板手里的糖葫芦,长密睫毛也时不时轻轻扇呼,每扇呼一下便更能衬出主人的惊艳。
嘴不点而含丹,眉不画而横翠。
就算衣着再素雅也遮不住她容貌的惊艳,反而衬得这人越发的倾国倾城。
真真就是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然最让烈寒注意的是姑娘遮住额头的那一条白丝布以及她手里接过的那一串糖葫芦……
若没猜错,这白丝布条下遮的是一抹印记,一抹黑白莲花印记。
就算猜不出,那张挥袖就将他秒杀的脸他也是忘不掉的。
她就是莲花。
为了避免血溅大街吓到逛街老百姓,他决定等莲花走到人少的地方便立即下手,其实主要是怕赤裸杀人太明显,来不及换衣跑路就被抓去吃牢饭。
少年背着手,悄悄尾随莲花,跟了许久还是在人热闹的地方,就在烈寒想骂娘的时候,莲花转弯了,拐进了一条无人小巷。
好机会啊!
烈寒兴奋,大跨步跟上的同时还低声召唤:“系统。”
话音落,时间停留,万物皆顿,又是一声“叮”响。
【系统为您……嗞嗞……嗞嗞……咻—】
岔子来了,系统出现不过三秒,又一次消失,同样的,时间也顿了不到三秒就又恢复流动。
此时的烈寒举着菜刀对着莲花的脖子就要劈去,本以为要得手了,可面前的莲花身形一闪不见了。
什么情况?
烈寒瞪着眼睛,呆住了。
莲花呢?莲花怎么不见了?他都已经做好莲花鲜血溅全身的准备了。
又听见吵闹的的街声,少年愕然,这还没到五秒吧,怎么这个世界就按播放键了?
这该死的系统玩他啊!
莲花消失,烈寒想再找找莲花的身影,转身回头,就对上了一张惊艳无比的脸,脸蛋近在咫尺,不但惊艳,还熟悉得很。
妈呀!莲花啊!
莲花的神情倒是镇定,只是一双紫眸含了些敌意。
双双对视,菜刀“当啷”掉在地上,烈寒慌忙将菜刀踢到一边,朝莲花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容,脑子好似抽风了般,说出了这么段内容:
“在垃圾堆里捡到了把菜刀,一时兴奋,瞧见姑娘颜若清水芙蓉花,姿如出淤不染莲,如此佳人美景,竟有一只苍蝇绕在身边煞风景,我就……我就想劈了那只苍蝇,复这倾城美景,谁知在下笨拙,苍蝇未劈到还差点误伤了姑娘,还望姑娘莫要怪罪。”
见莲花神色如旧,半声未出地死盯着他,烈寒被盯得全身发麻,硬着头皮继续装傻道:“姑娘是仙人吗?好厉害,就这么‘唰’的一下不见了,可以教教我吗?”
莲花没反应。
烈寒尴尬地挠了挠身上套着的黄旧粗麻,这是在难民所混得的衣裳,他露出一抹失意的笑容:“也是哦,像你这样漂亮的姑娘铁定是不愿搭理我这么一个乞丐的。”
又垂下头丧气:“本以为劈掉苍蝇再说些漂亮的真心话,姑娘一高兴就会赏我支糖葫芦……”
说着说着少年掏出那个硬得有些硌牙的窝窝头开始自我批评:“是我太贪心,今日运气好,得别人赏一个硬窝窝还不够,竟还妄想糖葫芦,要检讨!”
粗黄麻衣下的背冷汗不止,一长串话说完,烈寒便想溜,这腿还没动呢,手里的窝窝头就变成了糖葫芦。
他有些错愕地抬头,只瞧姑娘手里拿着一个硬窝窝,放在朱唇边,张嘴就咬了一口,咽下还不忘评价:“硬的窝窝头真的很难吃。”
此情此景,烈寒呆了。
面前这人相貌华丽非常,微风下轻飘的淡雅素裙更是托得这个姑娘翩若惊鸿,婉若游龙,怎么看都是只食贵食,不沾粗鄙之物的贵人。
可贵人咬窝窝头了,还是过了保质期硬得不行的窝窝头。
莲花贵人一双紫眸眨了眨,视线仍在他身上,她说:“你是我迄今为止,见过最干净的乞丐。”
“啊?是……是吗?”
他天天打水洗澡,能不干净吗?
可是乞丐就不该是干净的啊。
少年大脑快速飞转,胡说八道:“我虽是乞丐,但人还是爱干净的,不然身上很容易长虫和烂疮,本就没钱了,这要是因不干净病一场,划不来,再者,也没有规定乞丐就该脏兮兮的对吧。”
女子想了想,点头:“确实。”
烈寒咬了一口糖葫芦,甜甜的冰糖与微酸的山楂果混合的味道在舌尖炸裂,对于连啃了将近一个月的硬窝窝头少年来说,这味道不要太好。
他抬眼偷瞄着莲花,姑娘微敛着眸盯着手里的窝窝头,没有冰冷、没有寒光,他甚至能看到她一双紫眸上蒙着一层淡淡的柔光。
这与他在战争上初次见到的她时不一样,若不是这张脸,他真的以为是找错人了。
于是乎,某人的胆子肥了起来。
姑娘将窝窝头塞回少年手里,转身便走,她在前头走,身后还跟着一个人,叽叽喳喳地说个没完。
“在下烈寒,烈酒在喉剑在腰的烈,寒光犹恋甘泉树的寒,不知姑娘芳名?”
“……”
“有道是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相逢即是缘分,我们何不交个朋友?”
“……”
“姑娘莫嫌在下穷,我只是一时落魄没缓和过来,暂时穷破,你我先交个朋友,待我飞达,我们可在高楼之上举酒一杯歌一曲,对月吟诗吐心言呐。”
“……”
“姑娘,在下可有意思了,我会唱歌、会折纸、会说故事、吟诗作画吹牛解闷,有我这样的朋友保证不亏。”
“……”
见莲花走在前头一直不搭理他,头也未曾回一个,烈寒咬牙,打算破罐子破摔。
“姑娘且慢,在下见姑娘容颜惊艳、倾国倾城,与我从小到大见过的姑娘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所以……所以……”
少年蹦到女子面前,很是紧张。
“所以我想追求姑娘。”他裂开嘴角露出一口大白牙,闪闪发亮:“姑娘不妨给在下一个机会?”
铁心顿住要绕开人的步子,一双紫眸神色复杂,她将视线落在少年身上,许久才说出一句话:“你不会想知道我的名字的。”
啥?
还未等烈寒反应过来,莲花已是咬着糖葫芦走得老远了。
“姑娘等等我啊!”
于是乎,大街上就出现了素衣姑娘走在前头,粗麻少年在后头叽叽喳喳紧跟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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