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家离得近,姜迎溪头戴斗笠,又蒙了面,从自家后院翻墙而出,穿过两条街,便来到方府墙外。
她刚才行得急,似乎撞上了人。
转身看去,那人竟跟来了。
一袭黑衣,双手抱剑,正是先前所见黑衣男子。
衣裳也换过了,姜迎溪心道,这总不至于认出来,见黑衣男子站在胡同口外,没有进来的意思,姜迎溪闪身去向另一堵墙。
越过最后一道障碍,姜迎溪紧握佩剑,向敞着的书房走去。
书房中人正蹙眉作画,哪里需要“救命”?
姜迎溪将佩剑轻轻放桌上,再用手狠拍桌子,发出好大一声响:“呵,就知如此,方昭如,你怎么还没死?”
“小妹这么想让在下死么?”方昭如放下笔,抬眼笑道。
“死了倒好,省得给我找事。”姜迎溪嘴上不留情,实则已摘下面纱和斗笠,露出喝过草茶已恢复精致的小脸儿,径自去摸桌上糕点。
桃花糕,入口绵延,乃方昭如拿手之作。
然而方昭如不爱吃。
他喜欢看姜迎溪猫儿似的,认认真真小口小口咬下糕点,嘴边沾染残渣而不自知。
此时他便饶有趣味看着。
“你留那信作甚?”姜迎溪靠桌而坐,抬眸问道。
看到信时,姜迎溪先是着急起身,可一想信件出自方昭如之手,那么,再急都得缓一缓。
她问姜夫人:“信留于何时?”
姜夫人盈盈笑道:“半月前,昭如知你要回来,从半月前便念着呢。”
“呵呵。”果然。
半月时间,足够方昭如死上三四回。
姜夫人又道:“溪儿,我看昭如有心,不如……你再试试?”
姜迎溪何曾“试”过?但姜夫人不这样以为。
方昭如乃姜睿林挚友,年岁相仿,只比姜迎溪大三岁有余,他和姜睿林捉蛐蛐斗蝈蝈那会儿相识,一路玩到如今。十二年前,迎溪宫出事,姜家接姜迎溪回来,姜睿林便带姜迎溪去找方昭如玩儿,一来二去,姜迎溪和那俩闹熟,总缠着那俩出府疯耍。
日子一晃而过,眼见三人快到谈婚论嫁的年纪,姜睿林开始挑灯夜战,要考取功名,名动天下,姜夫人便也不打扰他。姜迎溪和方昭如也躲得远远儿的,不敢打搅未来状元郎,三人小队伍变为两人,还如从前一般胡闹着玩儿。
在姜夫人眼里,却着实变了层意思,她看好方昭如,每当方昭如来找姜迎溪,姜夫人便握住方昭如小手,好生嘱咐一番,早在心中将方昭如当成自个儿亲女婿、亲儿子,行为举止不免亲昵。
后来方昭如表明自己待姜迎溪如亲妹,姜迎溪留信不辞而别,这事儿也就不了了之,姜夫人还一直以为,姜迎溪是被方昭如拒绝,才气不过逃走的。
可当初,姜迎溪不辞而别,与方昭如半分关系都无。
何来“再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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